第7章

  那人转身,面对严微,笑了笑:“阿文说你不是个普通人,果然如此。”

  阿文就是那个谋士,此时也出来了,但知趣地躲在了一旁。

  严微知道自己要解决娟姐,就必须先过这个人这一关。而且她要快。骚动已经产生,用不了多久,狱警就会到来,到了那个时候,她恐怕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严微冲了出去,而对方也迎了上来。她轻松地避开了对方的第一波攻势,并不打算恋战,而是直冲着娟姐而去。那人又是一脚踢来,严微按照惯例闪开,但她没有料到的是,此人腿法如此之快,瞬间就转变了方向,让严微躲闪不及,于是腰间狠狠地挨了一脚。

  靠,这人腿劲也太大了。受不住。

  严微感觉腰间剧烈疼痛,只希望别伤到脾脏,她喘了口气,定了定神,知道眼前是一场硬仗。

  但只隔了一条走廊的浴室口,狱警大声喊叫的声音已经传来。不出二十秒,一切就都结束了。

  严微按了按腰,缓慢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她还是会成功的,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站在这里的她,究竟要做什么。

  严微右手攥紧了那支牙刷,再次向娟姐冲了过去。那深不可测的打手不置可否,那眼神分明在说严微的行为就像自杀式袭击一样可笑。

  但是她看到严微的眼神的时候,她的脸色变了。

  因为她没有猜错。

  一条鞭腿狠狠抽来,严微完全没有闪避,而是举起了左臂,硬生生地抗住了,然而所有人都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无所谓,只是继续冲向娟姐,又近了一点。

  那位阿文谋士也扑了上来,居然抓住她的腿,狠狠地咬了一口。严微仿佛没有痛感,只是一脚将对方蹬开,又近了娟姐一些。

  打手冲了过来,但是已经晚了,严微已经距离娟姐足够近了,近到能够把牙刷径直插入对方的喉咙!

  然而她似乎还是少算了一点——娟姐也不是别人,她是一个杀手!

  娟姐毫不畏惧地迎上来,居然迎头撞了上来,刚好撞在严微的额角上,一瞬间血花四溅,也分不清是娟姐的血,还是严微的血。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支牙刷,已经稳准狠地插在了娟姐的喉咙上了。

  娟姐喉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像把牙刷拔|出|来,但血液已经喷溅出来,she到了天花板上。

  就在这时,狱警已经冲进来,把那满脸是血的杀人者按倒在地。

  严微只感觉自己的脸猛烈地触碰到了地面,其实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血从额角流下来的时候糊住了视线,但在一片红色的余光中,她还是看见了娟姐死不瞑目的脸。

  她感到鲜血从嘴巴里流出来,但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打手的怒吼声,阿文的尖叫声,以及狱警气急败坏的喊叫声,都渐渐模糊、远去、消失了。

  她任由着自己被人控制,然后心想,好了,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有一件事,她没有告诉许幼怡,也没有告诉九爷。

  她走进警察局的那一刻,就没有打算过,能够从这重刑犯的监狱里活着出去。

  第4章(四)面具

  说来奇怪,严微入狱以后,那白色的玫瑰花,就再也没在照相馆里出现过了。

  木头不在的时候,许幼怡比从前更忙碌。她要带孩子、做饭、喂奶、打扫,维护照相馆的老客户,当然还要为严微的案子奔走,请律师、补证据、造舆论,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终于拗不过九爷的盛情提议,勉qiáng同意把做饭和打扫的工作jiāo给他聘请的高级保姆,只是其余的地方依然不容过问,gān完活就走。简而言之,许幼怡不愿意这个家里多一丝他人停留的痕迹,只能是她、呆子以及孩子的归巢。

  在保姆到来之前,许幼怡花了两三天时间,把家里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遍。又或者说,是“搜寻”了一遍。以前严微在的时候,打扫是她做,收拾是她做,其他家务也是她做,许幼怡只需要照顾孩子就行。这个家里藏了多少秘密,其实她许幼怡自己也不知道。一番收拾下来,意料之中的,是那些枪械零件、弹头、各种款式的刀具、弓箭、望远镜等等,稍微有点令人震惊的是防毒面具、防弹背心、军用钢盔以及几套还留着弹孔的旧军装,然而最让人震撼的还是几个细长的卷筒——许幼怡费劲地把纸卷打开,才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几张巨大的、高清晰度、标记得密密麻麻的军用地图,其中南欧、北非、西亚战场居多。许幼怡敏锐地发现其中有些地点被人标记了大大的红叉,大概有几十个那么多,旁边还标记着日期,似乎是到访那些地点的时间,几乎都集中在民国十八年到民国二十一年之间。最晚的一次刚好是许幼怡与严微第一次遇见半年之前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