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冷面

  花妍是在很难相信,现在在宫中那个正襟危坐、一脸威严的花贵妃,曾经为了去赏灯竟然翻墙,自己见到的姑姑,和母亲口中的姑姑是简直就是两个人。

  想到这,花妍问道:“花贵妃,哦,不,姑姑真的曾经翻过墙么?”

  王芝笑道:“本来是你姑姑打算翻墙出来的,最后,成了我翻墙进去了。”

  花妍道:“这可奇怪了,原本姑姑要翻墙的,怎么又变成娘亲去翻墙了那?再说府里的墙那么高,娘亲是怎么翻过去的?”

  王芝笑道:“我们四人中,除了你韩伯母之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些武艺,王妃是将门之后,从小耳濡目染,身手是我们三人中最好的,我那阵子也对武艺感兴趣,就跟着家里的武师学了几招,你姑姑则是跟着你爹爹学的,我们三人虽然都算不上高手,但翻个墙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天晚上,我与王妃在墙根底下,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你姑姑出来,我看时间不早了,就让王妃在墙根底下等着,我翻墙进去看看,结果刚从墙上跳下去,双脚还没站稳,就被当成贼抓住了。我借着月色看过去,眼前的人那叫一个风流俊俏,当时我就愣住了,使劲盯着人家看,话都忘记说了。然后就看见那人嘴角一弯,吩咐两边的家丁把我扔出去。

  我这才慌了,赶紧自报家门,说是来找他们家小姐的。谁知那人不信,反而说我胡说八道,要送我去见官。我说让你家小姐出来,她自然认得我的。那人不耐烦的吩咐下人,‘封上他的嘴,捆了,扔出去。’说完就转身走了。我是真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挣脱了家丁的束缚,就朝着那人扑了过去,那人未料到我会如此,听到动静,刚转过身来,就被我扑到了地上,可是他反应很快,立刻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掀翻在地。

  正好这时你姑姑和王妃赶到,原来王妃在外面等的久了,生怕我有不测,于是跑到前门自报家门,这才见到你姑姑。而你姑姑当晚爬墙的时候,被抓住,所以被关在房间不准出来。眼前这人打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不过是戏弄我罢了。

  想到这,我十分生气,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于是,我假装揉着被弄疼的手腕,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一拳砸向那人的脸,可是,那人反应很快,一把握住我的手,我怎么也收不回来,然后只听咔嚓一声,他松手了,我的手腕,骨折了。于是,我们的梁子就结下了。”

  花妍笑道:“这梁子不仅结下了,还是一辈子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花,那人就是爹爹吧。”

  王芝笑道:“不错,是你爹爹。”

  花妍道:“原来娘亲与爹爹是这么认识的,我还以为爹爹和娘亲是一见钟情哪!”

  王芝笑道:“第一眼见到你爹爹我确实很惊讶,不曾想京城中还有这般风流俊俏的公子哥,可是后来,我手腕骨折的时候恨不得将你爹爹生吞活剥,哪里还有什么一见钟情。”

  花妍好奇道:“娘亲之前经常与姑姑来往,难道从未见过爹爹?”

  王芝道:“那时你爹爹已经在兵部任职,公务繁忙,每日早出晚归,即使是你姑姑也难得见上一面,我们虽知你姑姑有个哥哥,确是从来也不曾见过的,况且你姑姑很少提起你爹爹,每次提起来,都直呼冷面阎罗,于是我们以为你爹爹一定是十分严肃老成之人,不曾想长得如此风流俊俏,一双丹凤眼,眨一眨都能把人的魂给勾走。”

  听到这,花妍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说道:“原来爹爹年轻时候的外号竟然是冷面阎罗,不过依我看应该再加一个俏字,冷面俏阎罗就更合适了,要不然怎么能对得起那双勾人魂魄的丹凤眼?哈哈哈······”

  王芝也笑起来,随后又说道:“因为那次手腕骨折,我在家养了将近大半年才完全恢复。后来,我们也不敢轻易来找你姑姑玩耍,一则是因为你爹爹伤我手腕,不能释怀。二则是你姑姑禁足还未结束,不便相见。所以日常,只有我与王妃两人结伴出游,那日我们在街上闲逛,就看见大家都纷纷往前跑,我们也跟着凑热闹。

  原来是怡红院从江南新买了一个花魁名叫丹青,据说美若天仙、技惊四座又才高八斗,今日头一次露面,便吸引人群前来观看,只是那姑娘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容,不过身段袅娜,必定容貌也差不了。怡红院的老鸨说明天晚上便是丹青头次挂牌的日子,到时必定以真容示人,当然要是银子给的够,也可直接赎身。

  街上顿时议论纷纷,都言当日一定要去一睹真容。我与王妃都是女儿身,从未进过妓院,所以很好奇号称京城第一妓院的怡红院是怎样的光景,十分想进去看看,我将想法告诉王妃之后,王妃有些犹豫,毕竟我们当时是未出阁的女儿身,多有顾虑。

  于是两人商议,各自回去考虑一下,无论去还是不去,都要在明天落日之前在怡红院隔壁的酒楼相见,告知对方结果,在做决定。若是两人都决定去,便一同去,若是两人都决定不去,便都不去,若是其中一人决定去,一人决定不去,则两人都不去。”

  这时,花妍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您和王妃不会真的去······去怡红院了吧?”

  王芝看着女儿惊讶至极的表情,不由的笑出了声儿。

  花妍道:“还真去了呀!”

  王芝笑道:“不仅去了,还把花魁赎了回去,给我做娘子哪!”

  花妍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只是不敢相信,素日端庄的母亲,未出阁之前竟然去逛妓院,还买了个花魁,古往今来,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于是花妍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娘亲您还有多少惊世骇俗的英雄事迹,今日都说出来,让女儿也听听,好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