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没人敢过去看看,只有学习委员在插班生身上摸出她的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她妈妈的名字,拨打了过去。
一时间,班上安静的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木子转过脸,她手心突突直跳,直觉告诉她,她不用管这件事的,她和插班生没什么关系的,要是插班生出什么事,她管了,又要赔钱怎么办?
直到插班生的妈妈来了,阿姨问:“有没有人能够帮下忙。”
木子转过脸,可班上的男生像是全都哑了聋了一样,没人过去,木子坐在那里,阿姨那张惨白的脸,她俩四目相对,木子好像看到了自己。
那双眼睛全是迷茫和无助。
阿姨做的红烧肉好吃,阿姨煲的汤好喝,阿姨炒的菜很香。
不行,不能再惹麻烦了,木子回过头,低下眼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烧伤,那时候,她是希望有人能够救自己的对吧……
木子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跑了过去,她蹲下,把插班生背了起来,从教学楼三楼跑下去,经过操场,绕过高中教学楼,木子从来没觉得学校的路那么长,自己的腿那么沉,她什么也听不到,跑到校门口,阿姨叫了辆出租车。
木子站在校门口,她像是岸边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
回到教室,木子瘫在凳子上,她口gān舌燥的说不出一句话,她伸手去扭水杯,可是两只手抖的根本拿不住水杯,好不容易打开了,里面一滴水没有。
前排的男生转过身来,木子笑了笑:“你能帮我接杯水吗?”
男生拿过水杯,接了滚烫的开水。
木子拿过水杯,双手被烫了,水杯倒了一身,烫的她两只手都红透了。
尉迟发火了:“马新!你有病啊!”
木子抬头看着马新,马新也抬着下巴对木子说:“做人要讲究几斤几两,不要装Ibī。”
木子不知道插班生做了什么,大家都那么讨厌她,就像木子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家为什么都讨厌她一样。
木子穿着凉透了的衣服度过了晚自习,一直打喷嚏。
放学的时候,少年心疼坏了。
“下午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班的男生怎么都那样,让你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事情?!”
少年脱下外套披在木子的身上,打出租车送木子回家,在巷子口,少年拿出了厚厚一叠的红钞票,木子愣住了。
“木木,买新衣服好吗?不要老是穿黑色了,黑色不适合你。”
木子红着脸:“我不能要你的钱。”
少年抱着木子笑着说:“为什么不能用我的钱,老婆用老公的钱天经地义!”
木子拿着一沓钞票,像是抱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一样。
后来,木子才觉得把钞票当玫瑰花的蠢蛋,可能全天下就她一个了。
她欢快的蹦蹦跳跳地走到家门口,门里面砸东西的声音和吵架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弟弟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你才七岁,你就学会改试卷分数了?!要不是我给班主任打电话我还不知道。”
“你能不能学学你木木姐?人家为什么能考那么好?!”
“不要老是提别人的孩子!你要是多花点时间陪豪豪,豪豪会这样吗?!”
木子站在门口,把钞票揣在书包里,书包坏了一个洞。她走出那条又长又窄的巷子,少年已经离开了。
木子从来没有这么一瞬间,这么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快快长大,永远和少年在一起,一起上同一所高中,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毕业,然后结婚。
“爸爸,那之后,我就会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对吧?”
除夕夜快到了,
木子倒也不敢真的给自己买新衣服,怕阿姨再问钱是从哪里来的,她只好把钱藏了起来。想着用少年的钱给少年买个什么东西,虽然有点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意思,可没办法,木子确实没钱。
这时候,林柆约木子到她家去玩,她买了几大捆颜色的线,说想和木子一起织围巾,木子问:“你织围巾给谁啊?”
林柆说:“当然是给我爸爸。”
木子愣了愣,于是和林柆一起织围巾,她动作很快,织了一下午,终于织了一副歪歪扭扭的灰色围巾,木子把围巾放在书包里,她发现林柆织了好几条。林柆很有计划的分配好了她说:“灰色的是给爸爸的,红色的是给妈妈的,蓝色的是给爷爷的,粉色的是给奶奶的。”
木子奇怪地看着林柆正在织的一条黑色围巾,她总是不满意,一下午都拆了又织,织了又拆,“你这条黑色的是给谁的?”
林柆脸一红,“你管我!”
木子:“额……我就随口问问。”
木拿着围巾去了烈士墓,烈士墓爸爸的墓前都是小白花,她蹲下来,将围巾缠在墓碑上,缠的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