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互相看着对方,擦身而过,电梯门渐渐关上,叶停才按了上升键,他张了张嘴,“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说着收回手,肖洲羽莫名其妙地按了下里面的键。
冷色的金属电梯门慢慢关闭,木子对他笑了笑说:“你没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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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官已经去往会议室,开集体大会了,木子跟着秘书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秘书打开玻璃门,里面的声音全停了,往这边看了过来,木子放缓了呼吸,挺直了脊椎。
肖洲羽小声说着:“那个混球也在这里。”
木子:“你害怕吗?”
肖洲羽:“我只剩恨了。”
肖洲羽:“你紧张吗?”
木子微笑:“我很兴奋。”
其实木子一直不太理解有些人对权利的狂热追求,他们不惜抛妻弃子,残杀同胞,背叛亲友,颠倒黑白,但当木子拄着拐杖走进会议大厅,以第三大股东以及董事的身份,单方面决定聘用肖洲羽为BLUER一店的执行总经理,却没人反对的时候,她好似渐渐对这种感觉上瘾了。
她知道他们并不畏惧她,他们沉默的原因是怕自己滥用权力去插手他们的领地,所以假装顺从,给自己扔个甜点,从刚才面试官主动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又或是害怕那个表面上早已和她分道扬镳却事事袒护她的张珊姗出手。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她的目的达到了,她第一次参加这种中高层会议。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些陌生的,或者经常出现在新闻媒体的所谓的大人物,迫于她手里的权利不得不低头的眼神和情绪,有种肆意的快I感,比罂I粟更可怕。
木子大大方方地走到李盛旁边,抽了个小凳子旁听,笑着抬手:“你们继续。”
李盛转着手里的笔,对她笑了笑,李谦脸带笑意,却目光凶光地看着她身后的肖洲羽。
听着他们讨论着酒店事物的问题,木子看着桌上的文件,思考张珊姗对她的赠送行为,如果只把这当做游戏,那她的这种行为,就像是在玩一个游戏,觉得有趣,于是赠送给朋友这个游戏以及启动金币,教朋友玩,然后就可以一起玩了。
而张珊姗还没来得及教木子玩这个游戏,她们已经不可挽回了,于是这才有了肖洲羽。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在一场棋盘上对弈的她,没有盟友和友军?
她所说的复仇,是杀人吗?还是其他的更为折磨的方式?
木子一无所知,她又开始觉得张珊姗离她好远好远,但这次是真的,离她好远好远。
我以为你们会颅内jiāo流
如果张珊姗不那么偏执和激进,愿意对她敞开心扉,木子很乐意倾听她的过去,感知她的情绪,也许还能……或许可以……改变她未来行为的轨迹。
她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一个曾也为生活挣扎的普通人,但探监之后,木子隐隐约约觉得命运将一切都早有安排,她这样的出生,这样的故事,注定不可能是普通人,更遑论张珊姗这样的身份。
木子想为她做些什么,什么都可以,她冥冥之中感觉张珊姗正在掉入深渊泥沼,又或者说她一直在泥沼中挣扎,并且纠结着思考着要不要把她这个无辜的人拖进来。但无论如何,木子宁愿看着张珊姗满怀仇恨的过一辈子,当着别人的妻子和母亲,也不愿意她像自己的舅舅或者早已死去的亲人那样,关在那暗无天日之地或者更糟的处境。
李盛身体倾斜挑眉看她,上下打量一番,小声说:“我也不太喜欢我那个傻帽弟弟。”
木子视线越过他,看着不远处地李谦:“哦。”
李盛:“据我所知,你们应该没有什么jiāo集,又或者你改变主意了?”
木子看着李盛,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李盛的眼睛就好像能看透他的心:“也许,我只是想把他嘴里的金勺子扯出来丢掉而已,当然,也许他还有无数的金勺子可以重新塞回嘴里,但我此刻只享受把他的勺子扯出来丢掉的快感,仅此而已。”
李盛笑了笑,肯定地说:“他一定是惹到你了。”
木子:“我只是以为你们这样的跨国大企业会任人唯贤。”
李盛:“或许在面试的时候,你没在意他们的回答,而你根本不了解他,虽然他是个傻bī,但不能贬低他在管理酒店这方面能力,这就像很多人看不起富二代,觉得有钱人家的儿子都是只会吃喝I嫖I赌的硕鼠一样,你这是偏见。”
木子确实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她只知道今天面试的各位,都是名校毕业,履历漂亮得挑不出一点毛病,比她这个垃圾学校出来的家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讽刺的是,拿着木锤的是她,决定权也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