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自从他们来到伦敦的一个小镇里，程雅萱就一直郁郁寡欢，脸色异常苍白，就像会随时消失一样。
听到陈煜的疑问，程雅萱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目光，低着头不浴多言。
陈煜听着没了声音，也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也不再打扰，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哪怕她心里一直都想着萧云轩，但他有的是时间，她会忘掉过去的不是吗？
程雅萱离开萧云轩身边之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境里，她居然这样轻易地就离开了那个男人。
那个眼里总是带着笑意，周身气息却甚为冰冷的男人，还是她孩子的父亲……
“先生，该吃饭了。”
一位金发碧眼的佣人过来告知，她声音甜美，妆容精致，比萧家的阿姨不知道顺眼多少，可是程雅萱却莫名不习惯。
“走吧。”按捺住心里的伤感，程雅萱起身扶起陈煜，两人一起向楼下餐厅走过去。
陈煜感受着身旁温热的身躯，越发觉得都不算什么，他的眼睛不算什么，陈氏集团不算什么，只要她可以这样一直陪着他，无论是沉默还是嬉笑，只要是她。
而对面的程雅萱则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也许是怕她不习惯，陈煜这里的厨师做的都是中国菜，十分迎合她的口味。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胃口，但也必须强迫自己吃下一点。
忽然胃里一阵翻涌，想要呕吐的感觉传来，程雅萱放下筷子起身，想着洗手间跑去。
陈煜一听到动静，就立刻想要跟过去，可是他的眼睛……
“去看看程小姐怎么样了。”
他开口淡淡地吩咐旁边的佣人，声音里面没有太多情绪，可手却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导盲杖。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的眼睛会好的，你一定可以再睁开眼睛看看这个绚丽多彩世界，看看他美丽的姑娘。
程雅萱吐完回来的时候，陈煜已经恢复平静了，他甚至笑着问她怎么了，完全没意识到怀孕的事情。
程雅萱没有回答他，只说了句没事，就坐下来继续吃饭，她必须吃，就算为了孩子。
而一旁的佣人则兴奋地说：“陈先生，小姐她可能是怀孕了！”
她以为这两人是一对，所以才这么激动，可没想到那位男主人却立马阴了脸。
“她说的是真的？”说的是怀孕的事情。
“嗯。”程雅萱应了一声，手下没有停顿，依然去夹菜。
“你居然怀着他的孩子跟我在一起？”
“先生……”
旁边的佣人虽然听不懂中文，可她看到陈煜脸色不好，害怕他的怀孕的女主人做什么事情，连忙出声阻止。
“下去！”陈煜出声阻止。
女佣只能停嘴，看了程雅萱一眼，眼里充满了你好自为之，便犹犹豫豫地走了下去。
而程雅萱则淡定地擦了擦嘴，仿佛陈煜对面坐的不是她一样，放下帕子之后，才开了口。
“你搞错了陈煜。”程雅萱笑得嘲讽，掀起眼皮看向对面的人，“我怀着我爱的人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过只是陪你治眼睛，把欠你的都还了而已。”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萧云轩，也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程雅萱看着陈煜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恶趣味地挑挑眉，就听见陈煜开口道：“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残忍的不是我。”程雅萱站起身，看见陈煜手上的青筋突起，“你没想到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吗？”
“都是你啊陈煜，都是你逼我的。”
“我也不想的，我和云轩都会尽力为你治疗眼睛的，我们本来都会幸福的……”
程雅萱到最后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渐渐闭上了嘴，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面上一片痛苦。
“幸福？谁想要那样的幸福？”陈煜的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不过是一双眼睛罢了，我看不见又怎么样，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只要你……”
说完这样偏执的一段话之后，陈煜也陷入了沉默，他听着耳边程雅萱传来的啜泣声，莫名觉得烦躁。
过了许久才说：“雅萱，你听我的，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好不好？我……”
“如果你想要我死，就打掉孩子吧。没有孩子，我也不活了。”
说完这一句话，程雅萱就离开了餐厅，留下陈煜一个人坐在那里神色不明。
到底为什么，她都离开萧云轩了，他都有霍雨绮了，为什么雅萱还是忘不掉？
心里涌起巨大的烦躁，陈煜一拳砸在桌子上，碗筷相击的声音，就像敲在了他的心上。
而相距甚远的萧云轩也心烦意乱。
顾泽在程雅萱离开的那天就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也看到了一脸失落的萧云轩。
程雅萱刚离开的那几天，萧云轩几乎没有走出过萧家别墅，一直闷在家里，公司里一片鸡飞狗跳也没有去管。
他花了几天时间，把别墅的每一个地方都细细地看了个遍，有时候一个地方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就像是在回忆着他们以前的岁月。
到了晚上，他就会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不听阿姨的劝告，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就像是在等待，和程雅萱以前一样，一个人，等着心上人回家。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他可能觉得等不到了，可能是换了一种方式在等。
在阿姨无比期待的眼光里，走出了别墅，重新回到公司。
顾泽想起那个时候，萧少来到公司，惊呆了一众人的目光，都像看救星一样看着他。
而顾泽却看出了这个男人的憔悴，本来就比较瘦削，现在眼眶仿佛陷了进去，显得整个人更加立体了。
这一回归，就像是把公司当成了第二个家。
这么久了几乎没有回去过，每天都是醒了就工作，累了就睡觉。
长时间没有按时吃饭，让萧云轩的胃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此刻他按着胃，想要把那种不舒适感消掉。
顾泽看着他这样，又想起自己答应过程雅萱的事情，不免觉得心虚。
他走过去，看着皱眉的萧云轩开口道：“萧少，以后记得按时吃饭，相信程小姐也不……”
萧云轩一听到这三个字就抬起头看了过来，冷冷的眼光让他觉得心凉。
顾泽看着这样的萧云轩莫名觉得恍惚，就好像……
电话里那声带着鼻音的感叹，只是他的错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