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带着阿来从学校回到家里的时候,见到有三个人坐在简陋的餐桌旁边等待。
刚刚出锅的饭菜升起袅袅的热气,隔绝了多出来的男人的脸,只见他身体笔直地挺立着,身影高大,加之房间本就不甚明亮,于是更加难以看清他的脸。
不过看样子就像是一个大帅哥,小琳暗戳戳地想着。
不会是阿来的爸爸回来了吧,她的沙雕想法刚一浮现就被否决了,怎么可能,阿来爸爸不会年轻的。
于是她忍不住走近了看,这一看可谓是把她吓了一跳。
“啊”小琳叫出声来,倒是与程雅萱先前说的一点也没差,“雅萱,他不是……他不是那天晚上来接你的男人吗?他怎么也过来了?”她总算回忆起来了。
程雅萱无奈地摇摇头,她也很想知道,萧云轩怎么就突然过来了,还要和她住在一起。
“嘿嘿,我知道了。”小琳状似猥琐一笑,很快明白过来,“他是过来追你的,对不对!”
程雅萱还未来得及反应,旁边听完全程的萧云轩已经伸出了手,开口道:“你好,我是萧云轩。”
说着看了看程雅萱一眼,脸上勾起一个爱昧的笑,接着说:“你说的没错,我是专门过来追雅萱的。”
程雅萱正想反驳,旁边的老婆婆就先开口:“你们都互相认识就太好了,现在也晚了,就先开始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程雅萱转头看看捂着嘴,一副难掩激动的小琳,又看看干瘪着肚子,看起来饿极了的阿来,终于是没说什么,坐了下来,带着两次开口被堵的郁气,愤愤不平地把饭吃的哗哗作响,餐桌礼仪在片刻被忘的干干净净。
萧云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惹人误会地替她夹了菜。
程雅萱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菜,抬头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萧云轩,以及偷偷憋笑的小琳,最后将视线放在了纯粹懵懂的阿来身上,顿了顿还是吃了下去,又给阿来夹了一些菜,催促他快吃。
见阿来乖巧地点点头没说什么,程雅萱松了口气,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萧云轩一眼。
这一顿饭,程雅萱吃的颇为心累。
晚饭过后,程雅萱又一个人走到田埂边,眺望着远处的夕阳。
突然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以为是萧云轩跟了过来,结果听到一声清脆的“老师”,她才转过头,看到阿来黝黑沉默的脸蛋。
“阿来,找老师有什么事情吗?”他平常最安静了,就连和自己单独在一起时都不会多说几句话,更别说跟着她这么段距离了,所以她猜测阿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
小男孩踌躇了一会,还是没能开口,犹豫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程雅萱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她走上前,蹲下身子,尽量与阿来平齐,接着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柔声安抚道:“没事呀,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老师说,老师一定会帮你的,相信老师好吗?”
阿来终于愿意抬起他的头,直视着程雅萱的眼睛,小声地说:“老师,上次你说,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啊?”
程雅萱愣了一下,许久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上次和大宝打架时自己安慰他的话。
程雅萱忍不住鼻头一酸,这该是一个多么敏锐的孩子啊。
把一句好不容易维护自己的话放在心里记了几天,此刻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公正的答案。
要是他的妈妈知道因为她的一走了之,她的孩子被流言缠身,养成了现在敏锐多思的性格,在夜深人静之时,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孩子丢在了偏僻的山里?
也许是见程雅萱许久没有反应,年幼的阿来扯了扯她的袖子,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程雅萱调整了一下情绪,勉强地扬起了一个微笑,说道:“你没有错,你妈妈也没有错,她也不过是想要更好的生活而已。你现在应该纠结的不应该是谁的错,而是怎么尽快地摆脱现状,走向更好的世界。”
程雅萱觉得自己这个话说的算是比较隐晦了,好在阿来听懂了,脆生生的童声说着关于未来的誓言。
“我明白了,老师,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一定会走出大山,带奶奶和爸爸过上好日子。”这时候他的脸上洋溢着平常没有的光彩,异常夺目。
“老师,那个时候我可以去找你吗?”阿来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可以啦,阿来这么乖,可以随时来找老师啊!”说着捏了捏他的脸,似乎是被他的未来感染了,程雅萱也十分激动。
“嗯!”阿来重重地点头,笑的露出了两颗大门牙。
萧云轩从远处看着一大一小,一蹲一站,相视而笑,像是这田间最美好的风景。
阿来正对着萧云轩,很快就看到这个自己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他古灵精怪地问:“老师,今天家里来的那个哥哥是喜欢你吗?”
程雅萱见他突然转移话题,有些好笑地说:“为什么阿来会这么觉得呢?”
“我看到那个哥哥给你夹菜啦!大宝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为她做一点事情,大哥哥肯定喜欢老师!”
程雅萱见到他用小孩子的标准来衡量萧云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附和地点点头:“对对对,阿来你说的都对。”
“那老师你喜欢那个大哥哥吗?”小屁孩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老师……跟他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两句就可以说得清的。”程雅萱敛了笑容,认真地说。
“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大哥哥就在你身后喔。”小声地说完,阿来就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这小屁孩,自己平时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鬼机灵呢?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程雅萱认命地直起身体,转过身果然对上萧云轩似笑非笑的脸。
“原来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啊!”萧云轩调侃的声音响起,自动忽略了她避开自己情感的后半段。
“那是骗阿来的,你也信?”程雅萱毫不客气地回击。
“这样啊……”
在萧云轩若有若无地轻叹里,程雅萱首先转身离开了田间,不浴再与他多待。
萧云轩没有追上去,看着远处的高山,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他可没有忽略,刚刚她羞红了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