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坐在沙发上，玩着手里的酒杯，听着保镖的汇报。
“陈少，今天张董和我联系了，说是要见您一面。”
“这个老狐狸……那就约在明天晚上。”
“是。”
陈煜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萧氏内部还真是散乱呐，不过是一点利润，就引得这么多鱼儿上钩了。
萧云轩最近应该手忙脚乱吧，看萧氏一团乱的时候，他还哪里来的时间陪雅萱，自己大概到时候就可以趁虚而入了吧？
陈煜为自己的卑鄙行为感到羞耻，但是程雅萱……真的是他这一辈子的执念啊，他不想自己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更何况，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陈氏是无论如何也吞不下萧氏的，这段时间的打压不过是硬碰硬，自损八百罢了。
想起陈父失望又愤怒的眼神，陈煜轻饮了一口，反正他已经不在乎了不是吗？
只要……程雅萱可以陪在他身边。
“陈少，程小姐来了。”管家急匆匆地跑来，接着说道：“萧先生也来了。”
陈煜忽然就明了了，这时候能够让雅萱深夜赶过来的事情，大概只有他的眼睛了吧，也就是……她恢复记忆了。
他突然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了。
陈煜放松因为激动而站起来的身体，又坐了回去，等待着恢复记忆的程雅萱以及美梦破灭的萧云轩。
两人很快被管家带进来，程雅萱远远看到陈煜黯淡无光的眼神，已经明显瘦削的下巴，突然就不敢往前了，还是萧云轩托住她的后背，她才不至于跌倒。
程雅萱慢慢靠近沙发上的人，也许是听到脚步声，那人侧过头来，试探着询问：“雅萱？”
听到他一如既往的叫法，程雅萱眼里酝酿了许久的泪水总算落下来了。
自己害得这样强大优秀的陈煜失明了，而他居然还丝毫不怪自己。
“雅萱？”也许是没有听到她的回答，陈煜又唤了一声。
“是我……陈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终于听到她的声音，陈煜似乎是笑了一下，回答道：“不怪你，雅萱，而且我现在不是已经习惯了吗？那个时候太危险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的。”
“不，你不应该这样的，你不应该就这样一辈子活在黑暗里，你不应该是那样的人……我还昏迷了这么久，都不能陪你度过最艰难的时间。”
听着程雅萱的哭泣还有话语，陈煜抓到了重点。
昏迷了这么久？
他突然陪程雅萱一起来的萧云轩，勾唇一笑，雅萱似乎又被他骗了呢？要是她知道萧云轩一直不愿意告诉她真相，又会怎么样呢？
唇边的笑意加深，陈煜开口道：“幸好你没看到，我那样狼狈的样子怎么可以被你看到呢，不然怎么当你大哥？”
他在说两人在国外当雇佣兵的事情，那个时候程雅萱最信任依赖陈煜了，认他为大哥，一心想要他替她复仇。
以前的程雅萱是最不喜欢听到陈煜说这些的，听到了也只是逃避。
而现在，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想起了那段时光两人的美好相处，程雅萱哭的更加伤心了，身体一抽一抽的，像一个失去了自己糖果的小孩子。
萧云轩看她哭的这么伤心，忍不住上前搂住她，帮她把眼泪擦干。
他刚刚一进来就被两人忽略了陪，这就样默默的看着他们交流。
按照他以前的做法，大概陈煜已经被自己揍了一顿，而程雅萱则被拉着走了吧。
可是现在是他心虚，是他犯错在先，是他对不起她。
所以他只能看着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甘愿当一个背景板。
曾几何时，他萧少也会这样黯然神伤了，只不过是对一个女人上了心罢了，不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他萧云轩，算不得英雄，也放不下程雅萱。
当陈煜脸上讽刺的笑容朝着身后的他投过来的时候，萧云轩差点没忍住冲了上去，他想说，这是他的女人，是他的，他们还有两个孩子，你陈煜是插不进来的。
可是看到他的雅萱哭的那么伤心，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他就只能歇下怒火，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也只能轻柔地问她要不要先回去。
就像对待自己最珍爱的宝贝一样。
可是他的宝贝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另外一个男人，最终好歹还是跟他回了家。
萧云轩很多次想要开口问她，要不要先分开一段时间。
可是他觉得分开了以后，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从伦敦到国内，她一直心不在焉，萧云轩看得出来，她心心念念的只有陈煜的眼睛。
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自己怎么变得跟女人一样多愁善感起来了？
程雅萱坐在萧云轩的身边，感受到男人的沉默，她抿了抿嘴，他应该是生气了吧？
也对，自己这样关心另外一个男人，他大概是对自己失望了吧？
程雅萱把手覆盖在男人的手上，想要证明一点什么，却也只是见萧云轩睁眼看了一眼她，此后再无动作。
萧云轩以为的是程雅萱可怜他，程雅萱以为的是萧云轩厌弃她，原本就存着隔阂的两人，竟一路无言到了萧家。
简单地洗漱完毕之后，两人看了看孩子，就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如往常的晚安吻，却少了以往的温情。
两个人躺在同一种床上，明明就拥抱在了一起，心里却依然空落落的。
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云时很近，
看我时很远。
程雅萱突然就想到了这一首诗，用来形容他们也许是最合适不过了吧？
彼此就在身边，又感觉不到彼此。
“云轩，你怪我吗？”
黑暗中，突然传来这样一句疑问，语气平淡，看起来毫无情绪。
许久都没有回应，久到程雅萱以为萧云轩已经睡着了。
才传来一句淡淡的“睡吧”。
萧云轩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呼吸平稳，俨然一副入眠的模样。
而背对着他的程雅萱，却泪流满面。
果然，还是对她失望了吗？
背后萧云轩的匈膛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气，可程雅萱却感受到了这个春夜里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