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萱揉揉因为宿醉而隐约在发痛的脑袋，机械般的洗漱完，机械般的出了门。
直到挤上地铁她还是有些萎靡不振。
“唉……”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的萧云轩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
难道自己已经可怕到这种地步了吗
程雅萱看见对面玻璃上清晰的映出自己的脸。
憔悴苍白，但胜在眉眼精致，倒显得楚楚可怜，她甚至还发现了几处偷瞄的眼光。
怎么萧云轩就像在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呢？
程雅萱不解，把自己的困惑带进公司，工作都有点心不在焉。
而萧云轩自然也没有多好过，他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呆在书房里，烟雾缭绕，混沌中看不清男人的脸，却也可见其颓废。
萧云轩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雅萱这么信任他，明明可以快速解决自己的迷惑和困境，却只想等自己开口告知。
现在明明有愧的是他，却还是要雅萱做出退让。
所以萧云轩才忍不住逃离，他害怕看到那样纯粹依赖的眼神，害怕他心底的石头会压的他喘不过气。
可当他急急忙忙地逃回来，躲进自己的秘密空间里，抽了许久未抽过的烟，发了许久未发过的呆，却还是没能得出一个最后的决定。
要他和盘托出所以的事情？可是他不愿意看到程雅萱对陈煜愧疚的眼神；要他继续隐瞒下去？可是他就不敢再看到程雅萱干净信任的目光。
他该怎么办？
耗了这么久，仍然没能得出一个结果，萧云轩无力的闭上眼睛，倍感疲倦。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程雅萱站起身来往外走。
“雅萱，等等。”身后传来叫声。
程雅萱停下，看见小琳拿着自己的手机追上来，喘着气说：“你的手机没拿呢！”然后挽着她的手臂，要求和她一起吃饭。
程雅萱苦笑不得的答应了，跟小琳一起往外面走去。
“雅萱，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脸色不太好啊？”小琳边走边心疼地问道，今天她见大家都恢复了争吵，就程雅萱惨白着小脸。
“没什么，就是昨天喝多了，有点头疼。”程雅萱不浴多说自己的烦恼。
小琳点点头，知趣的不再多问。
“那你昨天和小刘怎么样啦？”程雅萱不想冷场，强打起精神找话题。
小刘就是昨天晚上的男同事。
“他啊……”小琳果然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尽显娇羞，“他就是个榆木脑袋，大概心里只有雅萱你这个女神吧！”
“什么女神啊，我看他心里不一定没有你。”程雅萱打趣她，想看看她陷入情网的模样。
“真的啊？”小琳眼里的欣喜掩都掩饰不住，她也没打算掩饰。
“对啊，我看他后来在包厢偷了看你好几眼呢。”这说的是实话，当时程雅萱就觉得有戏。
“嘿嘿嘿……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小琳傻笑出来，语气里尽是懊悔。
见她这样满目景致，程雅萱也不搭话了，让她沉浸在自己的情感里面。
时间久了，程雅萱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昨天她和萧云轩好不容易见了一面，他居然就这样跑了，她那句话没说错吧？
越想越气，程雅萱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萧云轩的头像戳进去。
这个微信还是他们在医院的时候加的，说的是方便联系，可这上面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聊天痕迹。
程雅萱决定打破这个僵局。
——“你昨天为什么就这么跑了？”
看到发送完毕，程雅萱马上退出聊天界面，浏览着手机上面的新闻，却又忍不住偷偷注意着微信的动静。
突然“叮”的一声，有新的消息进来了，程雅萱打开微信，果然是萧云轩。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屏幕上赫然出现这样一句话。
居然回避她的问题？程雅萱不可思议，想要继续发问，却被回神的小琳打断：“谁啊？”大概看到她脸上古怪的表情了。
程雅萱一边打下一个“嗯”发过去，一边回答小琳说：“无聊的骚扰短信。”
想要约她出去，不是骚扰是什么？
虽然她答应了这场骚扰。
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可谓是一笑生花，程雅萱不理会小琳脸上惊艳的表情，喝了一口水来掩饰脸上的笑意。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程雅萱迅速地跟众人告了一个别，就跑出了安氏大楼。
看到萧云轩半倚靠着车门在等她，像极了富家子弟追求人的名场面。
程雅萱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被追求的女的这么高兴了，因为一抬眼就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本来就很令人开心。
她走过去，接过萧云轩手里的花，坐进车里才发现是他亲自开车。
“我们现在去哪？”程雅萱看着怀里的玫瑰，看似无意地问着。
“先去吃个饭吧。”萧云轩温和地回答，完全不复之前的颓然模样。
程雅萱点点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萧云轩聊天，他都一一回答了，但明显兴致不高，程雅萱张了张嘴，又闭上，不再找话题。
萧云轩见旁边的人突然没了声音，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他又兴致缺缺的合上了嘴。
他决定把真相告诉程雅萱了，她失忆之前的事情全都告诉她，但他不会说出陈煜失明的原因，只希望她不要恢复记忆，只相信自己说的。
萧云轩默默在心里祈祷，这是他思考了这么久想到的两全其美的法子了。但是仍然有风险，要是程雅萱自己想到了陈煜的那段回忆呢？
他握紧方向盘，坚毅的侧脸愈发沉默。
两人来到一个高档的西餐厅，看来是萧云轩早有准备，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两人，以及正在弹钢琴的服务员。
沉默的用完牛排，程雅萱放下刀叉，看着萧云轩几乎未动一口的菜，挑了挑眉。
“你今天想要说什么？”程雅萱这样问道。
“我……”平常叱咤风云的人这时哑火了，半天都只说了一个“我”。
他在害怕，明明知道她自动想起陈煜眼睛的可能性不大，可还是害怕。
害怕这么一点点可能，就让他失去了最爱的人。
程雅萱大概他要说什么了，也不急，静静地等着他。
许久依然没有听到其他字眼。
于是程雅萱笑了，就在萧云轩以为她要生气了，准备一口气说完的时候，程雅萱开口了。
“带我去看日出吧，萧云轩。”
他听到她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