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这依山傍水的宅子里。富丽堂皇的正堂内,那基金会会长却是面对微笑在悠闲地喝着茶。
茶,是产于福建的青凤髓。这是仅次于贡茶的名茶,可谓是价值千金。
茶叶根根在茶水中冒着尖儿。
基金会会长殷寒九年约五旬,面黑有须。此时看他面相,大概难以想象他以前也是个寻常百姓。
他轻轻拨着茶盖,似乎压根儿没看到旁边婆娘们脸上的焦急之色。
“老爷。”
最后他的大老婆实在忍不住,道:“外面那些贱民都将咱们宅子给围住了,叫嚣着让您自己引咎请辞,还要揪您去报官呢!怎的你还在这喝茶啊!快点想办法啊!”
“呵!”
殷寒九轻轻瞥了眼自己的婆娘,“无知妇人。”
他眼中满是不屑之色,“就凭这些难民,能将老爷我如何?”
他慢悠悠地说着,“本老爷虽不是官,却是皇上亲封的基金会会长,这嘉定府从上到下,谁都得给老爷我几分面子。府尹大人现在还在城外,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来,谁都不敢将老爷我怎么着,而老爷我已经让人去打点那些乱传消息的小作坊了,负责书本
、报纸刊印的传媒管理司主官也和老爷我都有交集。这些小作坊要想活下去,都得乖乖的将那些抨击老爷的话变成褒扬老爷我的。那些小贱种,以为自己勾搭上个小作坊东家,就能将老爷我怎么样了。哼,等这事过去,看我如何收拾她。”
说着,他眼中有着极为阴冷的光芒闪过。
而他的这几个婆娘,包括他的正室在内,似乎都是极怕他的。见他这样,都不禁是抖了抖。
随着在这基金会会长的位置上坐的时间越来越近,老爷的性子好像越来越乖戾了。
“可是老爷……”
好半晌,正室才又开口道:“难道就任由这些乱民们在外面闹下去?”
“闹吧,闹吧!”
基金会会长不以为然道:“只要等到那些报纸都给老爷我正名了,他们现在闹得多凶,之后就会对老爷我有多愧疚。呵呵,到时候,老爷的名声还得更为清朗许多啊……”
他的婆娘们大概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便没有再出声。
府外,呼喊声也终究还是渐渐散去了。
似乎事情都在按这基金会会长料想中的那般走。
虽说嘉定府内有江湖高手,但现在大宋律
法健全,并没有人为杀这基金会会长而铤而走险。
自始至终都没有高手强闯进府。
寻常百姓们也没有冲击挡在外面的捕快们,逐渐议论纷纷或是骂咧咧地散去。
有不少人离去前将捕快都连带着恨上,从他们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
有人说,这些捕快就是基金会会长的看门狗。
捕快们听在了耳里,但即便不忿,却也只能无奈承受。
“回去!”
等得百姓们全都回去,捕头面色阴郁地低吼道。
离开前,却是重重的往府门旁的石狮子上吐了口唾沫。
如果不是府尹大人交代等她回来再处置这基金会会长,他才不愿意带着弟兄们来保这家伙。
他的家乡也在遭受震灾的五县之中,他心里,也是将这中饱私囊的基金会会长恨得要死。
翌日。
嘉定府内的大小各种报纸果真是突然间全部改变了口风。
他们将之前对基金会会长的口诛笔伐全部都说成了是误会。
一事之黑白,一人之黑白,竟然被他们这些笔杆子天衣无缝的转圜过来。
百姓们都懵了。
将信将疑。
有的信了,但有的,却的的确确被打动。嘉定府内
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但到底还是没有人再聚集到基金会会长的宅子外面。
他的宅子,被说成是他某位小妾家里的。他那位小妾也的确是出自嘉定府内某富商之家。
大概谁也意料不到,就区区的基金会会长,竟然还有这样的能量。
在嘉定府内的大员们都为救灾事宜而操劳的时候,他将民间舆论如此玩转于手中。损了财,却赚了名声。
只这基金会会长也定然意料不到的是,在他正为自己的举动沾沾自喜时,其实他的所有举动都被别人盯着。
军情处的人在发现基金会的端倪以后,始终都在暗中调查整个基金会的人。
嘉定府基金会总共不过那么二十余人而已。
监察省在明,军情处在暗。在暗中调查这方面,军情处的人比监察省的人还要更为擅长。
基金会会长不会想到,他引以为自傲的种种举动,都没有瞒过军情处的眼睛。
只是,军情处的人有调查权,却并没有处置权。是以,到现在还没有将这基金会会长怎么样。
时间很快又是两天过去。
这嘉定府府尹红娘子和几位大员还没有回来。
要安顿好城
外的难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各保卫处大军都还在前线的情况下。
现在嘉定府的情况是人手不足,能够抽调的守军都已经抽调出去。但如此,也只是保障救灾工作勉强进行。
有许多道路都在地震中被毁了,要重新清理出道路来,还要给难民们粮食、安排房屋,都是费时费力的事情。
而且在地震过后的半个月时间里还发生有数次余震,这让救灾的将士都有折损。
红娘子等嘉定府大员都是忙得焦头烂额。
据传,连这成都府路的转运使希逸都已经坐不住,打算亲自到这嘉定府来主持救灾工作了。
关于基金会会长的事,发生让人啼笑皆非的变化。
随着各种说法发酵起来,那些要让他引咎的喊声竟然是渐渐消失了。
即便有些知道真相,对那些鬼话压根不信的明眼人,也都很无奈地选择了默认。
因为,他们的声音太小,纵是用尽全力呐喊,也已经没法改变什么。
只是心中的那片阴霾,好似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一场震灾里,涌现出许多许多的英雄,但讽刺的是,他们竟是大多都没有这基金会会长被人津津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