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站着森鸥外，右边站着福泽谕吉，面前是冰冷的仪器室大门，在这一刻，虎杖悠觉得自己超脱了。
这个世界荒诞就荒诞在：明明只有她是清醒的，知道其他人的记忆被动了手脚，但所有人都为虚假的记忆找到了完美的逻辑并且坚信不疑地认为她的记忆出了问题。
要是等会儿鉴定结果是她和这两个人都是亲生的，大概就要上社会新闻了吧。
她低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十点三十八分二十九秒。
距离二十四点还有十三个小时二十三分钟三十一秒。
也就是说，她要在这恐怖的修罗场中待整整十三个小时二十三分钟三十一秒。
度秒如年，大概形容的是她现在心情。
希望新世界没有争斗没有异能者没有莫名其妙的杀意。
就算有，也不要冲着她来。
大概是她的情绪过于消沉，两位父亲不约而同地伸出一只手，一左一右地搭在她的肩上。
虎杖悠：！
又不约而同地递过去一个饱含杀意的眼神，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起安慰她的话。
森鸥外：“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我最爱的小公主。”
福泽谕吉：“不必在意结果。”
她扯着嘴，僵硬地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两位不要在意我。”
这沉重的双份父爱她受之有愧，且压力巨大。
压力大的不止她，还有负责检测和核验对比的研究员。
门内一群专家拿着检测数据一刻不停地对比和讨论，紧张得满头大汗心跳紊乱血压上升。
他们需要在一个半小时之内给出结果。
但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摊上大事了。
刚刚被宣布到各个角落的大小姐，被首领和另外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人过来一起做亲子鉴定，无论她是谁亲生的，都无法掩盖boss曾经被戴过绿帽子的事实。
希望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呜呜呜……
卡着最后三分钟的死线，一位中年研究员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攥着几张纸，紧张地说：“对比结果是……小姐和第一份DNA样本有直系血缘关系，和第二份无血缘关系。”
第一份是福泽谕吉的，第二才属于森鸥外。
森鸥外对结果没有什么偏向性的表情，只是温和地说：“知道了，辛苦各位，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希望您和团队成员能够保守住秘密。”
三个人中的两个人都有所预料，只有虎杖悠在松一口气的同时陷入震惊。
松口气是因为她没有离谱地拥有两位亲生父亲，震惊是因为虚假记忆竟然可以真实到这份上。
连DNA都给她改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她没有考虑过对方真的是她亲生父亲的可能。
首先完全不像，其次对方符合了她能力发动的条件，然后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对这个城市，这些人，从内心深处就感到陌生。
如果真的是故人，她应该会有感觉。
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和他们重逢的。
只要苟过今天。
“那么现在就该讨论讨论，为什么我的女儿会是你亲生的问题了。”
遣走其他人之后，森鸥外还是勉qiáng维持住了自己的风度和大佬应有的bī格，用着高深莫测的含笑语气说，“福泽阁下，可以告诉我，您和小悠母亲的故事吗？”
福泽谕吉皱起眉，眼神落在虎杖悠身上，不太赞同森鸥外要当着孩子的面讨论她那不知检点的母亲的行为。
森鸥外：“小悠介意我们jiāo流你母亲的事情吗？事先告知：她并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你会变成这样，她需要负绝大部分责任。”
虎杖悠：“不介意，我也很好奇自己的身世。”
更好奇你们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记忆。
为了避免在讨论中无法照顾到她的情绪，森鸥外把爱丽丝塞进了她的怀里，爱丽丝非常懂地从柜子里掏出一小碟巧克力豆放到虎杖悠的膝盖上，开始看他们的表演。
虎杖悠通过两人的谈话得知了自己“母亲”的样子。
她在森鸥外面前叫做樱，是被一位军医从战场上捡回来的，自述亲人都死在了战场上，希望能够留下来作为护士帮助更多的人。
当时还是少年的森鸥外就是那位医生手底下的学徒，亲眼见证了对方从被收留的孤女变成享誉军中的医护。
大家称她为大和抚子，先生把她当做最信任的助手，连被示好的他也迷住了，和她以未婚夫妻的名义共同工作。
没想到她偷偷记录异能者的数据，并且在他们身上试验一些不确定的药物。
福泽谕吉见不得森鸥外把自己说得像个无辜人士一样，打断他：“等一下，森先生您真的没有想到吗？哪怕是少年时期，我也相信你的性格狡诈且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