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然抬头追寻到片场里那道白色的身影,【方圆几十里可算了,你说的不是我,是苏老师,天妒神颜就在我面前,你怎么不考虑她?】
“我和苏清祭?”简艾的声音霎时提高两度,似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笑话,“你可得了吧。”
【怎么了?】唐安然疑惑她的反应,【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不仅认识,并且貌似关系不太好?
简艾语气淡淡,“嗯,认识。”
【我怎么感觉你们有之间一股火||药味儿?】
简艾轻嗤了一声,“呵,气场不合。”
唐安然越来越想不明白了,那为什么苏清祭还收藏了那么多简艾的画?
这什么扑朔迷离的关系?相爱相杀类型吗?
苏清祭在拍摄间隙,时不时越过人群,望向唐安然的方向。
几乎每次看过去,唐安然都在手机上打字。
想到简艾刚才临走之前对唐安然晃了晃手机,苏清祭心里有些不顺畅。
是在和简艾聊天吗?
摄像机在调位置,演员在原地保持位置不动,苏清祭坐在案几后,奚竹端着保温杯走到她身边,蹲下来问,“姐,喝点水?”
她把保温杯的杯盖拧开,递过去温度刚好的茶。
苏清祭接过来润了一口。
“再喝点吧?”奚竹想让她多喝点,“台词那么多,嗓子不gān吗?”
苏清祭没答话,反倒幽幽的瞥了眼唐安然的方向,“不喝了,喝不下。”
韩山文坐在监视器后边,在对讲器里喊:“好了,各部门准备,我们准备拍下一条!”
“3、2、1,啪——”
场务打板,现场安静。
席间,局势诡谲。
老家主抚琴,一曲终了,呜呼悲叹国失良君,坐中众人感同身受,无不掩面涕零。
宁岚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目光无波无澜的落在自己面前的酒壶上。
朴素陶壶,连花纹都没有,再看案上三盘两碟,食物清淡非常。
看着面前众人的反应,宁岚的眼底划过一丝悲奈的玩味。
她清了清嗓子。
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声却随她而止。
老家主的手指按在琴弦上,似乎还沉浸在悲痛的情绪里,他虽然略有些苍老,但双眼中却并不混浊,反倒在宁岚看不见的角度,闪过jīng芒。
宁岚直身,不卑不亢的坐在案后,“平远侯不愧为忠良之后,对大齐与父皇之忠天地可鉴,琴声感人肺腑,闻之司马青衫,若父皇在天之灵能知我宁齐有平远侯如此忠臣,想必九泉之下也能含笑。”
“公主,老臣,惭愧。”老家主平远侯闻宁岚此言,起身下拜,“老臣愧对公主此言,如今jian臣当道,然老臣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只能安稳守住这玄城一方而已,无法为先帝分国忧,实在不敢当。”
列坐的其余白氏族人见家主如此,纷纷起身,朝宁岚拜倒。
“平远侯何出此言,快快请起,”宁岚过去,虚扶起他,“太平年岁,平远侯戍守封地,安居一方百姓,便是为国献力了。如今国朝蒙难,贼子李巍bào露láng子野心,弑君谋逆,惑乱朝纲,挟天子以令诸侯,平原侯此时若愿提刀上马,为国尽忠,尚且不晚。”
平远侯惶恐再拜,“公主抬举老臣了,老臣老眼昏花,说什么提刀上马,吾辈白氏族人资质平庸、武侯之门却无人能战,所承家学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罢了,实在愧对先辈英烈沙场挫敌之勇。”
宁岚这次没有再去扶他,这老家主的姿态言辞令她眸中渐渐覆上霜寒,“白氏祖上有开国从龙之功,此时我宁齐大厦将倾,祖宗基业危在旦夕,老家主此时犹豫,更待何时?”宁岚扫视周围拜倒的几人,“白氏族人,可愿随本宫铲除逆贼,中兴社稷?”
众人匍匐在地,无人答话。
平远侯忽然扬声,“白氏,子孙无能,”他大礼再次拜下,头磕在地,“望公主,赎罪。”
宁岚背如松竹,站在原地未动脚步,她目光冷冷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冷笑了一声,“呵,好一个子孙无能。”
平远侯默不作声。
宁岚垂眸,无奈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把平远侯扶了起来,“白氏虽是将门,但大齐几十年无大战事,玄城偏安,白氏族中子弟无人能战自然情有可原,白氏无人可出不要紧,只要老家主愿意助本宫一臂之力,本宫定会替国朝铭奖白氏。”
“公主,玄城穷乡僻壤,百姓多食不果腹,玄城府库更是无积蓄,白氏祖训两袖清风,公主面前可见,就连老臣这平远侯府都可称得上是简陋,”平远侯示意案几上的朴素杯盏,躬身惭愧,“白氏愧对公主厚望,实在是对公主的宏图之志,有心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