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认为柳媚儿心性温和,想来不会有这般心机,那买马的事可能只是心软而已。”李平知道柳媚儿那孩子平日里脾气极好,元落等人怎么挑衅也很少见其发怒,这回元家只不过是想找个出气筒罢了。
可现下闹得越来越大,私人恩怨变成朝堂风波,李平觉得元家可能要倒霉了。
几天后柳媚儿入宫当差,翰林院内无一人敢靠近攀谈,唯恐沾染上晦气。
午后柳媚儿捧着文书入上月宫,姜苌黛望着两颊消廋不少的人严肃道:“媚儿,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柳媚儿微愣的入座,心间却猜到些许。
“我现已二十四,婚事不能再拖,不知媚儿可愿做驸马?”姜苌黛知道元家之所以敢如此欺rǔ柳家,无外乎就是柳家在朝堂没有倚靠,假若柳媚儿成了驸马,那自己就可以公然的帮她。
“不行的。”柳媚儿知道黛姐姐只是好心想帮自己,可现下柳媚儿宁愿死也不想再牵连黛姐姐。
没想到柳媚儿会如此果断的拒绝,姜苌黛还有些愕然。
难得固执起来的柳媚儿,眼眸通红的问:“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黛姐姐也不信媚儿吗?”
“我当然信媚儿,只是现在朝堂局势复杂,难道媚儿忍心让常氏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姜苌黛何尝不知道柳媚儿的委屈,只是现下她的命显然要比名声更重要,“当年元家的元邢被勤王之子姜易打断腿,他都能隐忍多年再报仇,媚儿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柳媚儿一听到娘亲,只能将心里不甘和委屈通通咽下。
现在黛姐姐为了保住自己都已经主动提及成婚,自己哪有脸面再回拒呢。
大不了将来自己早些提和离,这样省得耽误黛姐姐另寻良人了。
第20章
姜苌黛本来不想让柳媚儿再当驸马,毕竟一旦成了婚,她便注定要再次同自己绑在一条船。
王室永远都逃离不开朝堂争斗,连带着她也不可避免的卷入到各种纷争之中。
所以当得知柳媚儿被诬陷时,姜苌黛很是懊恼自己去年没把柳媚儿科举名次作废。
如若她没有名次,便不用入宫当差,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如今的危险处境。
可世事难料,朝堂的暗涌远比姜苌黛预料中来的更急,哪怕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进展,好似仍旧是无法将她置身事外。
盛夏里午后烈日炎炎,姜苌黛却觉得后背发寒的厉害。
因着姜苌黛一直压着元家的请奏,所以关于柳媚儿的处置也就一直没有定下。
中秋佳节的宫宴,姜苌黛特意宴请元家子弟以及元家夫人女眷入宫过节。
元邢右腿一直落了旧疾,平日里多是拄着拐杖,整个人借酒数落不满,妻儿子女更是哭诉不公。
这场宫宴顿时变成哭诉,连带元皇后都不停的提及死去的弟弟,皇帝一时很是无措。
姜苌黛自顾自饮酒,那一旁佩戴面具壮汉见机执刀纵身至高台,顿时无数同样装扮的壮汉高举长缨大刀相互搏斗引的无数人惊慌。
那元家人个个吓得都躲到桌子底下,唯有元邢迎上姜苌黛的目光。
刀光剑影之间,众侍卫齐齐列阵,元皇后吓得不轻可还没丢失仪态,只是出声:“中秋团圆之际,怎么会有舞刀弄qiang的晦气啊?”
皇帝提前得知长姐的消息所以还算平静应:“诸位莫慌,此乃招魂之舞,可慰逝去之人的神灵,元落一事朕同样深感痛心,因此特下大丧为其哀悼。”
这一宴会结束,元家人都不敢多待,早早离宫。
元邢回了府大发脾气,将拐杖都给打断了半截怒斥:“这算什么狗屁招魂之礼,分明就是下马威!”
“老爷莫气啊,皇帝不像是有这般心思的人。”元夫人畏惧的奉茶。
“皇帝他就是个草包,居然被一个女人给牵着鼻子走,真丢脸!”元邢哪里看不出来这宴会分明就是长公主所为。
只是元邢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要帮着外人,那柳家又不是什么大门大户,莫说杀了柳媚儿,就算把柳家老子小子一窝端了,那也不够给自己儿赔命!
当初受了勤王父子莫大欺rǔ,元邢都能忍,自然现在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姜苌黛也同样知道元家不会就此罢休,这场宴会只不过是告诉元家不要欺人太甚。
元落那等公子哥心性能受到大丧之礼,已经不是寻常世家大族有的待遇了。
深秋里雨水渐多,柳父因着畏惧元家报复,整日里惴惴不安竟生了病,索性告假在府里养伤。
朝堂每五日一沐休,官员会有一日假期,这日柳媚儿陪同常氏在病榻前伺候。
柳父咳嗽个不停,还止不住骂:“你这个逆子,真是丢尽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