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苌黛才松了口气,因着怕刺激常氏,所以才不敢入内观望。
只是不知常氏会如何对柳媚儿提及那夜宴会的争执呢。
假若常氏仍旧如此固执,姜苌黛真怕媚儿她会毫不犹豫的向自己递上和离书。
傍晚姜苌黛疲惫不堪回公主府,独自坐在软塌忐忑不安的等着柳媚儿的来访。
那盆秋海棠仍旧艳丽无比,花枝招展的引来三两只彩色蝴蝶。
远处满是绚烂晚霞的天际飞来的信鸽扑闪翅膀落入窗台,姜苌黛探手取下信条,眉眼间忽地凌厉几分。
先前萦绕四周的几只彩蝶胆怯的避开,姜苌黛望着那香炉里燃起火光的信条,周遭弥漫的寒冷气息让入内奉茶的宫人们都不敢靠近。
傍晚时的驸马府,柳媚儿照顾常氏喝药汤,动作小心翼翼的很。
屋内门窗紧闭,烛火燃的只剩下半截,常氏额前绑着长巾,面色有些苍白,后背枕着两个软枕半卧在chuáng榻,呼吸孱弱的紧。
“娘亲,小心烫。”柳媚儿chuī了chuī方才将药汤递至常氏嘴旁。
常氏喝了几口药汤,因受不住苦味,而后摇了摇头,示意暂时停下。
柳媚儿便让丫鬟常玉将药汤先用小炉热着备用,而后端起茶水给常氏漱口。
屋内安静的很,常玉紧张的等着老夫人开口说话。
毕竟那夜老夫人与长公主的争执才昏了过去,若是让孝顺的公子知道来由,这桩婚事十有八九是要不合了。
常氏抿了口茶水长舒口气,心想总算是缓过来了。
先前昏迷之际,心口郁闷的紧,常氏隐约听见自家孩子的哭唤,奈何出不得声,自然也是急坏了。
“媚儿,让为娘好好看看你。”
“嗯。”柳媚儿乖巧的坐近了些,那明亮的眼眸更显得她两颊消廋的厉害。
常氏满是皱纹的掌心轻捧住柳媚儿脸颊不由得叹了叹,当初要不是自己为保住柳家主妻身份,何必让好好的女娃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满是自责的常氏,又想起长公主的qiáng势威bī,当夜里那句除非柳媚儿死绝不和离的话,现下还在耳旁回dàng。
那长公主瞧着是个绝世佳人,哪里想到说出来的话如此狠。
常氏是真怕长公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才一直不好出声。
“我的儿,怎么廋了这么多啊?”常氏探手亲昵搂住身前的孩子,顿时越发心疼的紧。
柳媚儿眼眸禁不住泛着泪光应:“娘亲别担心,媚儿多吃几顿就会长回来的。”
丫鬟常玉看着母女情深的场面,禁不住湿了眼眶低低道:“幸好老夫人是醒了,公子这月余衣不解带每日只吃些清粥,老奴都劝不住啊。”
“你这孩子平日里一顿不吃就饿的慌,现下怎么就不爱惜身子呢?”常氏稍稍放开些手责怪道。
柳媚儿没敢回话,只是低垂脑袋应:“媚儿想给娘亲祈福,所以才想着吃斋的。”
常氏指腹捏了下柳媚儿脸颊念叨:“我是老人家本来胃口就不好,吃素也就够了,你这年轻后生,整月吃素那怎么行啊。”
“嗯,娘亲说的是。”
柳媚儿点了个头又道,“黛姐姐还陪着媚儿一块吃斋给娘亲祈福呢。”
一旁的丫鬟常玉瞬间心口紧张的很,视线看向老夫人。
常氏面上倒没什么表情,看了眼常玉示意她离开而后问:“当真?”
从屋内出来的常玉觉得恐怕老夫人对长公主是消不了芥蒂了。
柳媚儿没有多想,满是感激的应:“嗯,为了救治娘亲,黛姐姐不仅请了好些王宫的御医,而且还花重金来请地方有名的郎中入都城,这回真是多亏了黛姐姐。”
因着先前忙于高兴,柳媚儿都没来得及顾上黛姐姐何时离去,心里也是愧疚的。
“那长公主可曾同你说过为娘怎么突然病倒了吗?”常氏并不想打击自家孩子,可是对于长公主两面派的做法,仍旧是怀有警惕。
看来长公主在媚儿面前故意表现的温婉动人,实际上长公主极其善于用权势胁迫他人,常氏那夜算是彻底领教过长公主恐吓的滋味了。
“没有。”当时常氏的病情太凶了,柳媚儿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常氏一听,便知长公主是不敢说实话。
自家孩子向来孝顺,若是自己以命相bī,或许还真会选择和离,看来长公主还是想要在媚儿面前掩饰好自己的本性。
既然长公主想要保持这层窗户纸,常氏自然也不敢捅破,否则真要bī近恐怕受伤的是自己的孩子。
柳媚儿见常氏不语,便询问:“对了,娘亲一向身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来急病啊?”
“唉,别提了。”常氏心想看来只能等着那长公主什么时候对自家孩子没了心思,才好和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