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大殿内忽地鸦雀无声,姜苌黛原本还在想什么人敢陷害柳媚儿。
现下见宋远山再次提及此案,心中多少有了些判断。
只不过姜苌黛并不明白,宋远山为何要如此针对柳媚儿。
虽然朝臣都传言宋远山倾慕自己,可事实上姜苌黛从来没有见宋远山向自己表露半分私情。
“此案虽已结案,但仍有诸多疑点,因此本宫授于大理寺卿亲自审理。”
姜苌黛明白自己这时偏袒柳媚儿,有可能会更加害死她。
因为众人都会知道她是自己的软肋,朝堂之上的争斗永远都是无止尽的。
姜苌黛并不害怕死亡,可绝不能再一次看着柳媚儿倒在血泊之中。
必须要保持克制和冷静,才能尽可能降低对柳媚儿的伤害。
当抓捕诏令下方至大理寺时,官兵们很快围在驸马府门前。
早chūn的午后难得露出几分光亮,柳媚儿望着面前摆放整齐的官袍和乌纱帽,偏头看向满脸担忧的常氏,心中更是自责。
“娘亲莫担心,媚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傻孩子,坐牢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啊?”常氏虽然提前从媚儿嘴里得知经过,可仍旧是有些怨长公主的过分冷漠。
大牢里蛇虫鼠蚁不gān不净,现下早chūn又冷,自家孩子又一向身子弱,这要是染上病岂不是危险。
“要不让长公主下令,将你关在府邸里不出去,这样不行吗?”常氏一想到柳家那两小辈,心中更是气的紧。
柳父生前就心性jian诈yīn狠,现下自己的孙儿也是如此德性,真是造孽了!
柳媚儿为难的看着常氏应:“娘亲,怎能把法令当儿戏啊。”
常氏探手揽住自家孩子满是不舍的叮嘱:“我的苦命儿啊,早知道为娘就不该让你去看那两小兔崽子,现下也不必被他们给陷害坐牢。”
大抵是因着常氏的不舍,本就泪眼浅的柳媚儿眼眸也跟着红了起来。
一旁常玉见着两母女分别心间也是不好受。
“娘亲不要担心,媚儿现下身子好着呢。”柳媚儿就着衣袖擦拭眼泪安抚常氏,“只希望娘亲别太过忧心省得伤了身子,一般月余媚儿就能出来了。”
柳媚儿再三叮嘱常氏注意身子,方才从屋内出来。
那笨重镣铐落在手腕时,柳媚儿随着官差们前往大理寺。
一路上不少百姓沿途围观,其间还有好多小孩嬉戏玩闹。
“这柳驸马真该死,居然跟武家兄弟那等恶人勾结一处欺压百姓。”
“是啊,咱们去年就是被这么一群贪官污吏害的苦不堪言呐。”
“整座都城哪户人家没有挨过武家恶奴的敲诈勒索,大家伙哪能不恨的牙根痒痒。”
“那武家兄弟尸首大年初一被挂在东市任人宰割,现如今只剩下一幅骨架,可想而知有多遭人恨。”
柳媚儿低垂脑袋并没有去看那些指骂的百姓,心间不由得感叹幸好黛姐姐没有看见自己这般láng狈模样。
待入大理寺的牢狱,柳媚儿手上镣铐被解开,官差们领着进入黑漆漆的牢道最里间。
“这位大人请进吧。”官差们也知道这位看着细皮嫩肉的大人是当今长公主的驸马,自然也不敢太过苛刻。
“有劳了。”柳媚儿入内才发现这里比昨日关押自家兄长的大牢已经好上不少了。
至少还能有一处两巴掌大的窗透些光亮,而内里还算gān净整齐。
那牢门哐啷的被关上时发出笨重声响,柳媚儿坐在简陋的木chuáng,背靠着冰冷的墙,仰头望着那小窗外的些许日光,抬手轻捧住从窗口落下的些许微光。
这光亮并不暖和,而且没过多久光亮就消失了。
牢房內很安静,柳媚儿本以为自己会沮丧难过,可出乎意料的很是平静。
或许是因为柳媚儿相信黛姐姐吧。
不过对于柳明柳扬推脱的结党营私罪名,柳媚儿自己也在思索那位礼部大官究竟是谁。
柳家在都城并不算什么泼天富贵人家,最多也就是个寻常富商。
而柳明柳扬又只是寻常公子,而且读书才华也很一般,按理不应当会有什么大官愿意与他们结jiāo。
虽然柳媚儿只是普通工部侍郎官职,可兜兜转转到底在朝堂待了也有十年。
自然对于官员们之间的jiāo往也是有些了解,三品以上的官员那都是等着旁人来结jiāo的份,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官印轻易的展露给素不相识的柳家兄弟。
想来那人或许本来就有意骗取柳家兄弟,礼部主管科举,所以私下常有主事等小官以科举试卷来骗取读书人钱财的案例。
柳媚儿觉得只要抓到那名官员,自己与他公然对峙,那诬陷罪名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