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暗了,你就……这般走了么?”姜苌黛见她身姿单薄的站在廊内,还有些期待她要怎么把礼物拿出来。
“没事,小峰领着灯笼在廊道等我呢。”柳媚儿以为黛姐姐是担心她夜里看不清摔着,满心都是感动,更加为自己的那些狭隘心思而懊恼。
那些针线活物件,黛姐姐贵为姜国长公主怎么会缺这些东西,自己只顾着自己的心思,反倒会给黛姐姐增添许多困扰的。
假若不是姜苌黛太过熟悉柳媚儿的神情举止,恐怕都会以为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可柳媚儿不是那般调皮捣蛋的性子,姜苌黛猜想或许她是忘了带,便也就没有提礼物一事,只是将一旁灯盏放至她掌心说:“你且拿着,路上小心。”
“嗯。”柳媚儿接过灯盏眉眼含笑的转身离了廊道。
那暗夜里的光亮越走越远时,姜苌黛更加确定她兴许真是忘带了,便想着她明日或许会送来的。
可直至七月末旬,八月佳节来临之时,姜苌黛也没见到她准备的礼物。
柳媚儿将那方帕巾整齐的放置在枕头底下,心想着扔了肯定舍不得,还不如自己留着收藏。
只是等常玉收拾房屋时看到那方帕巾时,便悄悄与常氏说起此事。
常氏心疼的叹:“那长公主肯定是拒绝了媚儿的礼物吧。”
“大抵是吧。”
柳媚儿哪里知道这方帕巾惹得好几人的猜想。
而是常氏因着心疼自家的孩子,便有意带着她去同别家孩子接触,省得她总粘着长公主。
再者主妻若是三年无子,就算是驸马也可纳一门妾室。
常氏看不得自家孩子整日里跟在长公主身后,自然有心同她寻个玩伴解闷也好。
这方消息传到公主府时,宫人们沸沸扬扬的猜测乞巧节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那常氏真要给小驸马纳妾了么?”
“我听说这月余常氏带着小驸马去同好几家姑娘赴宴听曲,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可咱们长公主都没声,看起来好像也不甚在意啊。”
当公主府的宫人们七嘴八舌时,姜苌黛正在为王宫的刘贵妃诞下龙子一事而筹谋。
容悦很少有机会能跟长公主会面,毕竟现下朝堂元家盯得太紧,所以只能乔装私下秘约。
这方茶楼里戏班子很是出名,容悦满是认真的同长公主汇报后宫的消息。
“元皇后动手了吗?”姜苌黛神情淡然的看着远处的戏台出声。
“还没,不过应该是有谋害龙子的打算。”
“这场戏刚开始,记得好好盯着。”
“是。”
姜苌黛配合戏台的锣鼓声响指腹敲击桌面,原本只是无意的一瞥,却没想到会看见那正入堂的常氏和柳媚儿。
那随行几位夫人姑娘们面露笑意一同进楼上雅间,姜苌黛很是清晰的看见那谢家女谢兮也在其中。
原本还在等候指令的容悦明显感觉到长公主有些不对劲,便顺着目光往楼下一看。
哎呦,这不是那小驸马嘛。
她跟她老母亲最近在都城转的场子有些多啊。
从茶楼戏班子到园林宴会,容悦都碰到过好几回了。
“本宫累了,退下吧。”姜苌黛移开目光缓缓起身道。
“是。”容悦时常能感觉到长公主哪怕待人温婉动人,可实际里仍旧是冷若冰霜。
就算是从小跟着的容悦都很少看见长公主有什么大的情绪,好似一切对于长公主而言都只是浮云而已。
茶楼里的热闹是柳媚儿没想到的,本来这段时日常氏抱恙说是身体不适,所以柳媚儿每日里回来的极早。
哪里想到常氏拉着柳媚儿从东边跑到西巷,每日里大把的活动,柳媚儿喝着茶水还有些弄不明白自己老母亲哪里不适了。
谢家这些年因着元家的挤兑其实也没有往日的风光,几位女眷正好都到适婚年龄,而谢兮则是过了年岁嫁不出所以顺道过来聚聚。
“柳驸马长的可真俊啊。”
“姐姐们也很好看的。”柳媚儿紧张的看着这些投来的目光,只觉得坐立不安。
偏生自家老母亲还在认真打马吊,反倒是身旁的谢兮很是平静的吃着茶水附和道:“柳驸马只管看戏就好,旁的不多说,自然也就过去了。”
柳媚儿偏头看了眼谢兮毫不在乎的模样,心里还佩服她的镇定自若。
两人当真是从头到尾的没再jiāo谈,满是认真的观看这处动人戏曲。
只不过意料之外的是谢兮没有动容落泪,反倒是柳媚儿看的是红了眼眶。
“柳驸马真是太多情善感了。”谢兮递着帕巾安抚道。
柳媚儿见众人都在沉浸情绪之中,这才接过帕巾低头擦了擦眼泪应:“只是觉得这戏曲太伤人,两人受尽苦难却没能终成眷属,谢姐姐不觉得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