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苌黛听着这话时,才相信自己的弟弟绝不是意外而死。
虽然姜苌黛不想让姜丰处理政事,所以这些年一直都让他保持虚弱的状态。
但是保持虚弱不代表姜丰会突然死亡,除非有人对他下手了。
帝王的宿命竟如此悲凉,姜苌黛不由得心生寒意。
姜惠与其说是顾虑黑甲军队,倒不如说是顾虑拥有黑甲军队的自己罢了。
“那便都遣散了吧。”姜苌黛有些累了。
“姑姑既然这般说,那朕就下令如此处置了。”姜惠不由得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姜苌黛的松口,次日柳媚儿的辞官文书就被准许了。
当初为姜国建功立业的黑甲军队,在一统五国的几个月之后就消失了。
而很快百姓们渐渐的也不再敢公然提及长公主的威名了。
冬日里的肃杀严寒使得人心惶惶,那些原本寄希望于长公主重回朝政的大臣们也都没了声。
从前每逢年底长公主宴会总是有着数不尽的达官贵族上赶着赴宴,可现如今门庭却冷落的很。
柳媚儿捧着账簿同黛姐姐遣散公主府和驸马府的仆人们。
整整三天这才清算两府里的仆人和丫鬟们。
午后三人一道用饭,常氏见着长公主身旁只跟着两个宫人便察觉到不对劲。
私下里常氏悄悄地问:“外边都在传新皇要对长公主下手,这是真的吗?”
柳媚儿犹豫的应:“具体我也不清楚,只不过黛姐姐吩咐我们收拾细软,准备随时离城。”
“傻孩子,这就够清楚的了。”常氏一听都要收拾东西跑路,心间立刻就明白了。
十有八九新皇是对长公主有提防的心思了。
“娘亲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大雪封路之时,都城街道堆积厚厚的冰雪,甚至连井口河道都被冻住了。
容悦一身便服佩戴斗笠在都城外郊区茶楼喝茶,视线瞥了眼不远处核查身份的官兵。
“哎,我们在这等什么啊?”岳月压低声追问。
本来两人出城还是大将军,可谁想到半路上得知黑甲军队没了,连带威风的官职也没了。
岳月一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多少猜测或许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了。
“别出声。”容悦扔下银钱便起身绕道避开查询的官兵。
风雪难得停歇的夜里,都城忽地起了场大火。
猩红的火光好似将整座天都烧红了。
待天亮时众人一打听,才发现原是公主府和驸马府出事了。
“谁想到堂堂一国长公主竟然会被火给烧死啊。”
“听说人都被烧成黑炭,那驸马死前还跟长公主待在一处呢。”
“哎呀,这真是造化弄人,冰雪冻住井口河道,想救火都来不及。”
“谁说不是呢。”
新皇姜惠得知消息时,派人去查探一番,虽不太相信姑姑会如此丧命,可也没了她的下落。
因此只得做足表面功夫,姜惠特令百官为其送丧哀悼,甚至出殡之日新皇姜惠亲自赴任。
这盛大的丧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姜国大街小巷。
除夕当日长洲相山小镇一处院落却来了队不同寻常的人马。
这群人身着深蓝衣袍个个都佩戴长剑,随行护送却是两位姑娘和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夫人。
岳月站在添置的院落大门傻眼望向身着裙裳的姑娘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是……”岳月望着这闭月羞花的娇美人,只觉得眉眼间瞧着眼熟的紧。
柳媚儿被岳月这般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啊?”
这还是两世为人的柳媚儿头一回穿女儿家衣裳,心里还有些忸怩呢。
“我以前就觉得你长的太柔了。”岳月被那犹如含着水雾的眼眸看的脾气都没了,只得支支吾吾的偏头,“不过你、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柳媚儿被夸的嘴角上扬,抬手搬着放在马车的那盆秋海棠跟着岳月一同入院。
岳月见她宝贝的紧好奇问:“为什么还带着这盆栽啊?”
“黛姐姐说不管去哪都要带着。”柳媚儿小心将秋海棠放置屋内应。
这盆栽冬日里只剩下绿叶,花苞都被冻的没了,岳月反正看不出有什么好看。
两人谈话之间,姜苌黛进了屋。
因着常氏身子不好,所以柳媚儿陪同坐船,自然就与黛姐姐分道出发。
“媚儿,老夫人可曾安好?”
姜苌黛看着怯怯站在盆栽旁的人问。
“嗯,不过娘亲她有些头晕,现下回屋歇息了。”柳媚儿不太习惯自己穿女儿家衣裳的模样,可是常氏和黛姐姐好像都很喜欢看。
岳月见此知趣的离了屋。
“一路舟车劳顿总是会有些不适的。”姜苌黛见岳月离了屋,方才主动探手牵住她的手,拉近两人距离,眼眸细细打量她那被冻的红润脸蛋取笑,“半月不见,现下怎么跟我这般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