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苌黛见柳媚儿那处越来越少的银两,只得配合给了她几回牌。
“我、我要吃!”柳媚儿从来没有这么好运气的赢过牌。
常氏见自家孩子完全没有看出来有人在放水,心想这要是进赌场怕是能输的袜子都不剩。
待玩到夜色有些深时,常氏困倦由着丫鬟搀扶回院落。
柳媚儿撑开伞打算送黛姐姐回公主府,窗外狂风大作雨水乱飞,连带廊道地面都被打湿了。
“媚儿,不留我住一宿吗?”姜苌黛看着撑住伞的人只好主动出声。
“好、好啊。”柳媚儿脸颊微红的应。
两人一道回柳媚儿院内,姜苌黛入座软塌时询问:“今夜你还去了别处?”
柳媚儿微停的将被风chuī得哐啷响的窗户合上点头应:“我去看了已辞官的同僚昆淼,他现下处境窘迫,本想着接济他一番,可是却被拒绝了。”
“昆淼,曾经是科举探花,文章写的不错,读书人总有些清高傲骨,自然不肯收受银钱。”姜苌黛探手握住柳媚儿垂落衣袖的手,将她拉近坐在膝上。
两人身影jiāo错一处,柳媚儿侧身依偎黛姐姐怀里低低道:“可是他没了官职,家中还有两个孩子,难道他要看着自己孩子吃苦么?”
“个人自有个人的抉择,昆淼不善人情往来,其实并不适合做官。”姜苌黛指腹捏住她掌心的软肉。
柳媚儿不解的问:“昆大人做事认真负责为什么不适合做官?”
“认真负责是好事,可只对事不对人就很容易成为坏事,尤其是朝中没有背景的官员最容易被对付。”姜苌黛查过武家抓捕的官员,其中大部分都jiāo了银子就放了,唯独昆淼这一等寒门出身的官员被折磨。
想来武家两兄弟虽然行事张狂,却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难道黛姐姐觉得官员们该去对武家两兄弟阿谀奉承才算适合做官吗?”柳媚儿越说越有些替受苦的官员不平,连带面上神情也严肃了不少。
姜苌黛知道她为什么这般激动,毕竟她就是黑白分明的性子,想来也见不得那般黑白不分的官场jiāo际。
可既然她决心要做官,姜苌黛自然也不能看着她撞南墙撞的头破血流。
“如若能认真负责又能阿谀奉承,那自然是最合适做官的人选。”
柳媚儿从来没想过黛姐姐会亲口说出这般话来,一时心里还止不住的有些许失落。
从很小的时候柳媚儿心里就认为黛姐姐是天底下最正直无私的人。
因为两世之间柳媚儿见过太多次黛姐姐为姜国存亡而忧心忡忡到彻夜不眠。
所以柳媚儿一直都把这样的黛姐姐当成自己努力学习的榜样。
越想越难过的柳媚儿想要坐起身时,整个人却被紧紧揽住。
“媚儿,虽然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可你必须明白要想在朝中做官就要深谙为官之道,否则你不如早些辞官的好。”姜苌黛偏头亲了下她的侧脸,有些担心话说的太急反倒刺激她了,“宋远山就是最好的人选,你看看从当初的元家再到现在的武家兄弟,哪怕是再危难的处境他都能如鱼得水,这便是他的过人之处。”
当听到黛姐姐提及宋远山的名次时,柳媚儿想起当年在金玉楼曾经看过宋远山和士族官员密谈,而那时黛姐姐也在场。
可后来元家大清洗士族官员,宋远山却相安无恙。
当时柳媚儿就怀疑宋远山告密,而现在又是同样的情况,柳媚儿想起被抓的工部官员里曾经有几位还曾提及跟宋远山一同吃酒闲谈。
或许这一回也是宋远山告知武家兄弟。
“黛姐姐是不是早就知道武家兄弟会对付士族官员?”柳媚儿认真的询问。
“媚儿,你在胡乱怀疑什么?”姜苌黛眉头微皱的迎上她的目光,“武家兄弟与士族的斗争主要是为巩固八皇子太子之位,而士族也不过是需要大皇子来扩大势力,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可宋远山他是告密者。”柳媚儿看着黛姐姐毫无波澜的目光确信她是知情的。
那日工部的抓捕或许黛姐姐也是早就预料过的吧。
“他为了获得武家兄弟的信赖出卖士族官员从而升为太傅兼任礼部尚书,这样的仕途满是肮脏鲜血,黛姐姐真的希望媚儿去学吗?”
姜苌黛微愣看着柳媚儿,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
假若有一日柳媚儿真变成那般模样,自己绝对是无法接受。
这夜里的雷电jiāo加,屋内却安静的有些异常。
盛夏的雨夜过后便又是艳阳天,往日里总是想着法子去公主府的柳媚儿却甚少走动。
常氏好奇的看着自家孩子,心想这有点不对劲啊。
难道是对长公主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