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梦太过真实,姜苌黛都忘了自己身处梦中,着急的想要去寻她时,忽地数道亮光刺破黑暗。
画面骤然一转,那密集的火箭犹如星火一般she出来,无比清晰的痛楚让姜苌黛猛地醒来。
清冷的宫殿已然透出些许光亮,姜苌黛如玉面容渗出细汗,那墨发贴在脸颊颈间衬托的肌肤过于苍白。
宫人们如往常一般入内伺候长公主洗漱装扮,时常见到长公主面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这般景象总是让人不安的很。
“媚儿她可醒了?”姜苌黛望着铜镜里的面容,没有狰狞的刀疤也没有箭支乱步,真实的反倒有些不现实。
“回长公主,小柳大人天未亮就悄悄地离开上月宫了。”
姜苌黛不由得叹了声,看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听了自己的话。
现如今已经尽量避免发生上一世的事,可姜苌黛却总有些不安。
除夕柳家夜宴,柳父已是近六十,两颊早已白发丛生,因着朝堂对于税收政令的几番调动,身为户部尚书的柳父几乎是寝食难安。
柳父自然也知皇帝和长公主是想要夺取四大家族手里的权力,可自己却成两头受气,便假借大病一场暂时告假。
泰安十六chūn,朝堂颁布关于盐铁官营等税收的政令,并且任李平等官员巡查地方盐铁税收账目。
此令一出柳父才松了口气,只不过四大家族却不肯施行诏令,仍旧是背地里阳奉yīn违。
三月里各地抓了不少贩卖私盐都是被直接斩杀,此举一出方才显出成效。
连带四大家族都有不少人折了进去,只不过到底是世家大族,还是经受刑部的案件处理过程。
姜苌黛看着被抓的名单,眉头微皱的看了看皇帝道:“陛下的意思是想把他们都给放了?”
皇帝被看的有些心虚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只是贩卖私盐而已,若是就此杀了,岂不是太严苛了?”
“严苛?”姜苌黛薄唇抿紧几分,审视面前年轻的皇帝,“国库空虚,流民日益增多,陛下是想退位吗?”
“那依长姐的意思,当如何处置?”皇帝自幼在颠沛流离长大,自然是穷怕了,哪里再想吃苦啊。
“若是愿意jiāo罚款者可酌情处理,余者就地处置了便是。”
元皇后得知自己家族不少人入了狱便想求情,谁想到皇帝竟然就被长公主的几句话给说服了。
那罚款可不是简单的几百上千两银子,当四大家族得知要两百万白银一颗人头时,顿时心都在滴血。
那都城大牢的五十余人自以为是世家大族的旁支族人或是家生奴,便整日里在牢中叫嚣出狱要杀了李平!
谁想到最终只有元家掏钱救了一人,其余三家仍是一两银子都没出。
那日东市处决时围满百姓,茶楼酒肆里都在议论这些人要钱不要命。
这场处决之后,姜国再无人敢反对盐铁税收一事。
李平也因此升迁至太傅,连带李平的学生以及翰林院的部分学士跟着沾了些光。
柳媚儿从小侍讲升至翰林学士,虽然只不过是从五品到正五品的调任而已。
可李平花费十来年才得以升为学士,而柳媚儿却用了一年都不到的功夫。
有人升迁就有人原封不动,那同为侍讲的元落就极为不服气,按理自己是皇亲国戚,怎么能还在当一个芝麻小官呢!
因此每当翰林院有什么活,元落总是会扔给柳媚儿揶揄道:“小柳大人能者多劳啊。”
柳媚儿望着啪地一声就将书籍扔给自己的元落应:“我有旁的事,这是你职责,你怎么能玩忽职守呢?”
“呵,你别以为升了个芝麻小官就能跟我论资排辈!”元落本来就看不顺眼,现下正愁没机会找麻烦,几个侍读狗腿的围了过来,“我可是皇亲国戚,你信不信今个就算我弄死你,你爹屁都不敢放一声?”
柳志在朝堂一向是溜须拍马的能手,世家大族就没有几个看得起他的。
正当场面很是危险时,小太监捧着文书匆忙过来道:“今日陛下要人陪骑马练箭比试,你们几个人都过去吧。”
元落轻哼了声,径直略过柳媚儿,在众人恭维之中出了翰林院。
宫内练箭的地方离翰林院并不远,柳媚儿跟着其他人一同到场时,皇帝已经在上手练习了。
那一排排马匹都很是高大,柳媚儿下意识想挑那匹亮色红马,可元落却故意撞开柳媚儿抢走红马低声道:“你最好聪明点,否则太出风头,我饶不了你!”
柳媚儿没有搭理他,只能选了匹大黑马嘀咕:
“你虽然没有红马好看,不过还是要长点志气,咱们绝不能认输!”
大黑马高傲的扬起头颅,果断避开柳媚儿的抚摸,大概是很明显的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