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菁不知他心中所想，尽量让声音变得平缓一些，“这是当初你送我之物，如今物归原主，我便不欠你什么了。”
当初她闯入陆家，楼空栎前来帮她解围，他们就是那样结识的。
如今时光飞逝，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楼空栎接过玉瓶，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听到‘物归原主’四个字，不由得脸色微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从今以后，我不再欠你什么，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吧。”
苍云菁疲惫的闭上双眼，“我累了，我不想再耽误你，你应该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人，而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这样纠纠缠缠下去，总归没有一个结果。
所以，必须有一个了结。
虽然当时太过直接，太过残忍。
“苍云菁，你觉得你亏欠我？”
楼空栎冷笑，“我从来没有要你还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欠我什么？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恨不得立马脱开关系。”
“我……”
“我知你对我没有好感，也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可我尽力了，不要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的话，没有什么比你更合适的人，我只要你！没有你，其他人都不行，你为什么不明白？”
最后几句话，楼空还完全是喊出来的。
他承认，一开始有着玩弄的心思，只是觉得有趣，但是后来他的确用心了，没有人比他更用心，甚至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苍云菁。
可偏偏可笑的是，从始至终，苍云菁都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既然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相信了。
“我现在对你来说，算什么？一个过客？一个旁观者？我以前虽然骗过你，可是这次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苍云菁垂眸，“我不能回报你，也不能连累你，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互不打扰。”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连累。”
楼空栎站起来，一步步走近，“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好的，席玉寒现在已经忘了你，可我忘不了你，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喜欢你，你就不能试着去接受我？至少……信我一次？”
“不。”
苍云菁后退一步，苦笑道：“你说的对，席玉寒已经忘记我，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我想过很多问题，只想着和他在一起，哪怕他不认得我，为了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付出全部代价，可是后来，我累了，我不想坚持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打扰他，也不会打扰你，就此……别过吧……”
她实在太累了。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么看着对方是幸福的，或许也是好的吧。
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做那么多事，毕竟她也活不久了，如果还有来世的话，她倒希望自己不要认识这两个人。
只有安安静静的死，才是她的归宿。
楼空栎还是头一次听到苍云菁说出这种话，不免得有些恐慌，好像要失去什么，太反常了。
“你……要做什么？”
“我说过，我是来道别的。”
苍云菁淡笑，“恐怕这次道别以后，不一定会见面了。”
“你要去哪儿？”
楼空栎慌乱的抓住她的手臂，居然触电似的松开手，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的修为……”
“我的修为被废了。”
苍云菁笑道，“自废修为，从今以后，我就是个废人。”
“不会的……不会的！”
楼空栎抓住她的手臂，输入灵力，片刻，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丹田被毁，就算是他，也回天乏术。
“你为什么要自废修为？是不是有人逼你？你告诉我！你说啊！”
“是我让她做的。”
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楼漪澜走进来，面容冷漠，“你想如何？想为了这个女人大义灭亲不成？更何况……”
楼漪澜冷哼，“那都是她心甘情愿，怨不得别人。”
“你胡说！分明是你从中刁难！”
青玉河在一旁终于忍不住插嘴。
如果不是因为楼漪澜，主人也不会被逼的自废修为。
“哼！随你怎么说。”楼漪澜撇过头，“她害空栎那么多次，自废修为都是便宜她！”
“你！”青玉河心想，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
“是真的？”
楼空栎看向自己的长姐，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长姐会变成这样。
楼漪澜闻言面不改色，她没有做错，她为什么要认错？
“空栎，她害你那么多次，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成为楼家的人？你能护她一时，又岂能护她一世？更何况她根本喜欢的不是你！”
喜欢的不是你！
不是你！
不是！
这几个字让楼空栎面色极差，“我知道……”
他怎么不知道？但他还是不甘心，偏偏想要留住人，哪怕留不住心。
尽管，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空栎，她有什么好？在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比她更好的数不胜数，而且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如果不是……”
“别说了。”
楼空栎闭上双眼，“我不想听。”
楼漪澜更加气愤，“那你想听什么？又想要什么？如此执迷不悟，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耳边尽是嗡嗡作响的声音，苍云菁闭上双眼，喉咙干涩，对青玉河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如今她这次来本就是道别，剩下的，都不关她的事。
青玉河应声，就要扶着主人离开。
岂料楼漪澜拦在门口，“你不能走！”
青玉河怒目，“你又想做什么？”
主人已经自废修为，这个女人还想怎么样？
楼漪澜冷笑，“想走？我只答应过你们见空栎，可没答应过放你们离开。”
青玉河一脸怒容，“你……卑鄙！”
“哼，随你怎么说。”
楼漪澜的目光投向苍云菁，“今天，你们两个都别想走！想要走？把命留下！”
“姐，住手！”
楼漪澜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苍云菁，青玉河脸色大变，还来不及后退，只听楼空栎高叫一声，已经挡在苍云菁面前。
于是阴差阳错间，楼漪澜便一掌拍在楼空栎的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