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江北特意提前结束了训练,以赶在薇薇安休息去骚扰一下她。
这姑娘脾气古怪,他琢磨不透,到时不肯帮忙也不是不可能,最坏的情况,她已经悄悄离开了大营,毕竟已经好久没看到了。
万幸,薇薇安还在营帐里,看起来没太大的变化,唯独双瞳中的紫影变得深了些,使原本黑如深渊的双眸多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有何贵干?”薇薇安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冷淡。
江北原本觉得已经和薇薇安算得上朋友,但这姑娘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又怀疑自己判断有误,淡淡地说:“来看看你。”
薇薇安无话,柔密的眼睫低垂下来。
江北感觉薇薇安情绪不高,没再乱开玩笑,说明了来意,“我需要你的帮助,那场对决,没有你我们很难赢。”
“知道了。”薇薇安淡淡地说。
“那你休息吧,”江北想了想,再没什么好说的,转身离开了营帐,出去前又回头邀约道,“我们在林地里训练,非常有意思的一种训练,有兴趣可以来看看,顺便和大家熟悉一下。”
“看心情。”薇薇安还是一成不变的老答复。
“早点休息。”江北放下帐帘,笑了笑,回了营帐。
次日上午,众牧师在林地里集合,扛起木棍继续训练。这种训练比枯燥的拔军姿、体能训练和冥修有意思得多,更像一场游戏。
负责扛目光的人把附近的几棵大树当成假想敌,“砰砰砰”一通乱撞,其它人紧紧跟在木棍一侧,给抬木棍的人施加护盾和治疗术,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江北站在不远处,背靠着一棵大树观摩,透过簌簌掉落的树叶和枯枝,忽然望见林影深处隐约站着一道身影。
他目力超群,虽然距离不近,还是一眼认出是薇薇安,向那边走过去。但薇薇安看到他靠近,转身离开了。
这姑娘,江北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觉察出薇薇安好像在刻意躲着他,但原因,他还真想不明白。
这天训练结束,众人渐渐适应了扛着木棍奔跑的节奏,撞击点也越来越精确。
次日训练时,江北加入了阵型,这种碾压式的进攻方式,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变化,只要聚集在一起,就能形成足够的冲击力,只需要强调两点。
其一,战士不像大树一样等着木棍撞,会到处跑动,不能紧追着一个人不放,那样会很快耗尽体力,需要众人的步调协调一致,灵活切换目标。
其二,凭借着冲锋和英勇跳跃,战士拥有可怕的切入能力,四十多个抠脚大汉一起冲过来不是闹着玩的,必须结成一个整体,才有可能应对。
这样又训练了两天,众人基本熟悉了聚在一起奔跑,距离约定的挑战时间只剩最后一天。
这天,江北没再安排训练,把众人召集到校练场,让爱德华去叫了凯美林,准备让他见证一下训练成果,再给这些人打打气,就等着迎接次日的战斗。
经过一个月的苦训,尤其是拔了一段时间的军姿,众牧师已经有要脱胎换骨的感觉,身姿笔挺,英气饱满,又身着闪闪发亮的铠甲,自有一股军人的气势,不明就里的人看到,绝不会相信这是一队牧师。
自从放权给江北,怕干扰他训练,凯美林极少来校练场,顶多远远观望一眼,此刻看到帐下的牧师穿着铠甲,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不由得想去揉眼睛。
牧师穿铠甲,凯美林倒不惊奇,安度因大帝率军攻打幽暗城时,考虑到安全问题,也曾穿着过铠甲。
更让凯美林惊讶的是众人的气势,虽然人数很少,但已经隐隐有了军威,用一个月的时间把一队牧师训练成这样,是极为难得的才干。
这件事,他一定要汇报上去。
“凯美林牧师,”江北观察着凯美林的神情,笑道,“我把他们训练成这样,你看还行?”
“呵呵,你这孩子,”凯美林摇头笑了笑,转头看着队列里的牧师,欣慰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们受苦了。”
“不苦!”众人自觉进步明显,也存着显摆显摆的心思,声浪震天。
不少在远处训练的士兵都扭头看过来,普勒希思也在,揣着胳膊,平静地看着这边。
“不错,真不错,”凯美林又欣慰地点了点头,“我都不敢认你们了,你们刻苦训练的事,我会原封不动地汇报上去,努力谋求进步,也是一种功勋,联盟永远不会亏待力争荣耀的将士。”
“谢凯美林牧师!”众人苦训一个月,罪没少受,虽然没图什么嘉奖,有当然更好,又齐声回应。
“凯美林牧师许诺汇报我们的事迹,但我们会让他只汇报我们刻苦训练的事么?”江北把话接了过去,“明天的挑战,有没有信心赢?”
“有!”众人大声回答。
“真有还是假有?”江北又问。
“真有!”众人声浪震天。
“既然你们有信心,我保证一定会让你们赢!”江北掷地有声,“这是我的许诺,我说到做到!”
“必胜!”众人高声回应。
“好,要的就是这股气势,”江北点点头,“今天不安排训练,休整一天,明天让那些人见识见识,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牧师,解散!”
江北手向下一挥。
“跟我说实话,”凯美林看着散去的牧师,“你真有信心带领他们打赢同等数量的战士?”
“我要说真有,”江北笑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大?”
“别人这样说,我可能会这么想,”凯美林笑了笑,“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有那么点可能。”
“留个悬念吧,”江北微微一笑,“这样才刺激。”
“你这孩子。”凯美林也笑起来。
……
“帕加拉索,你觉得我们明天会赢么?”回去的路上,普拉克和帕加拉索走在一起,压着声音问。
“你觉得呢?”帕加拉索反问。
“说心里话,我觉得有点悬,”普拉克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对手是战士,不是一个,是四十多个,一起冲锋过来,那些木棍根本挡不住。”
他顿了顿,敲了敲身上的铠甲,“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已经超越了以前的自己,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穿着这样沉重的铠甲,还能跑起来。”
帕加拉索不置可否地扫了一眼走在前方的牧师,低微的议论声传过来,显然大家都在悄悄议论这件事。
“怎么不说话。”普拉克问。
“说真心话,我也不觉得能赢,”帕加拉索看了眼普拉克,“但我相信跟着这个督查官有肉吃,虽然他打过我的脸。”
他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补充了一句,“那真是令人难忘的经历。”
“抱歉,”爱德华不知何时从后面赶了过来,腼腆地说,“鞭子是我挥的。”
“忘记这件事吧,”帕加拉索摆了摆手,又问,“爱德华,你相信你的老师能带领我们获胜么?”
“当然相信。”爱德华笑了笑,声音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