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江北去了索菲娅的木屋那边。
平常这个时间,纳德已经赶回来,这次却还没见人影儿,江北不免担心出了变故,耐着性子等到下午过半,纳德依旧没回来,准备动身去暴风城找人,一道高挑的身影忽然进了门,是泰利娅。
“出事了?”江北看到泰利娅急匆匆的模样,也没穿平时经常穿的裙装,而是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胸口微微一沉。
泰利娅没回答,先抱了下索菲娅,“小甜心,我有事和他单独谈,你先回卧室。”
“哦。”索菲娅看了眼江北,乖顺地上了楼。
“和你这个混蛋做朋友,”目视索菲娅离开,泰利娅叹了口气,“绝对是我做的最错误的选择。”
“出什么事了?”江北问,“该不会是那个钢拳先生决定和我翻脸吧?那他可真够沉不住气的,我只不过才减了一成的败血毒剂。”
“我也很意外,”泰利娅默认了,“可能是你挑战了他的威严,他主动来见你,给了你充分的信任,然而你给了他一个很不友好的信号。”
江北有些奇怪,钢拳先生给他的感觉很沉稳,不像动不动就翻脸的人,所以才安排纳德去送货,问道:“纳德和他两个同伴一直没回来,人呢?”
“他们三个被扣下了,”泰利娅耸耸肩,“我劝过,但没用,钢拳先生说还想和你见一面,让我来告诉你,想带回你的朋友就去见他。”
“地点?”江北直接了当地问。
“艾尔文森林东边的山巅之塔,”泰利娅回答道,“那座塔很早以前是座哨塔,后来废弃了,被迪菲亚兄弟会改造成一个中转站,送到赤脊山的货物通常会暂时存放在那里,以避开路上巡逻的哨兵。”
“中转站?”江北微微一愣,钢拳先生第一次和他见面,选在英雄谷的桥头,第二次见面又选在这种地方,真不把豆包当干粮,不怕他召集人马杀过去么?
“对,中转站,”泰利娅点点头,“钢拳先生可能觉得有很大的把握说服你。”
更可能是不准备让老子回来了,江北暗暗地想,又问:“怎么去那里?”
“出了闪金镇,沿着路一直向东走,快到赤脊山时,在路的南面能看到一座小山,”泰利娅回答,“塔就在山上面,如果你找不到,可以先打听着去东谷伐木场,到了伐木场一直向正南走,也能到那座山。”
江北想了想,问:“钢拳先生说只让我一个人去了么?”
“他没提,”泰利娅摇摇头,“我个人意见你最好自己去,钢拳先生未必会和你翻脸,但带不带人手你自己定,这次会面会不会发生意外,我真的不敢保证。”
江北的意思也是自己去,钢拳先生选在这种地方会面,其实透露出一层意思——想和他谈,贸然带人过去,纳德和两个同伴会很危险,倒不如先去忽悠钢拳先生把他们三个放回来,再说其它的,问道:“路远不远?”
“不算近,”泰利娅说,“钢拳先生给你准备了一匹马,我一块儿牵过来了。”
“他想的到是挺周到的,”江北笑了笑,又扫了眼泰利娅的装束,“你穿成这样,要来次远行?”
“你不是让我离开暴风城么?”泰利娅不无讽刺地说:“我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的老店终于关门了,暴风城的同行们会感到很开心的,他们又可以开业了。”
“不用谢,”江北假装没听出来,“你准备去哪里?”
“可能去翡翠林地找我的丈夫,看他睡醒了没有,也可能就近找个地方等着,或许你能和钢拳先生谈妥,我就顺路回暴风城了,但我觉得……希望不大,”泰利娅耸了耸肩,“你要去就赶紧去,速度快的话天黑前应该能到,我去和我的小甜心告个别。”
说完,她不再理江北,转身上了楼梯。
“祝你旅途愉快。”江北和这个暗夜精灵告了个别。
“感谢,我会在路上诅咒你的。”泰利娅头也不回地说。
江北摇头一笑,离开木屋,看到不远外的一棵树上拴了两匹马,一匹是泰利娅上次来时骑乘过一次的黑马,另一匹是匹膘健的棕马,应该是钢拳先生为他准备的。
江北解开棕马的缰绳,翻上马背,穿过林子来到主路上,然后沿路向东边奔去。
单枪匹马去迪菲亚兄弟会的一座中转站,江北多少有些担心会回不来,跑了一阵后,勒停马匹钻进路边的林地,解开巫妖王形态,把一半骨架能量转化成冰霜和死疽之力释放出来,然后消耗掉一颗“超级大还丹”,又把能量补满了。
确实像他预料的那样,这些高密度的能量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感受,是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力量像水一样在骨架内流动,仿佛要溢出来,通常这是只有解开巫妖王形态后才会有的感觉。
江北攥了攥拳头,在指节的挤压下,掌心的皮肉发出“吱吱”的响声,竟有种撕裂般的钝痛,他解开巫妖王形态感受了一下,力量爆发的感觉变得更强了,仿佛什么东西沸腾了,在骨架内暴躁地翻滚,但骨架能量的消耗速度明显变慢了,感觉上只有以前的五分之一。
如果把骨架里的能量全部替换掉,力量还会进一步提升,但江北对现在的状态已经非常满意,解除巫妖王形态,离开林地,上马继续向东边奔跑。
天色黑下来时,江北感觉快到了,放慢马速,寻找泰利娅说的那座小山。他视力极好,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又跑了不久,就看到一座山丘从南边的林子里隆起来,但找不到路骑马过去,把棕马牵进林地,拴在一棵树上,步行朝山岭走去。
不久,江北来到了山脚下,山丘并非一座,而是由三座挨在一起的光秃秃的矮山组成,透过枝叶的缝隙,一座破败的石头哨塔就建在一座山的山头上。
江北是打着谈判的幌子来的,没刻意隐藏自己,找到一条小路向哨塔爬去。这条路夹在两座山的缝隙中,生满灌草,不像经常有人来,周围也安静得只有虫鸣声。
那座哨塔塌了将近一半,完全看不出哪里像中转站,但他来到哨塔下面后,两道蒙着红色面罩的身影从塔门里悄无声息地闪了出来,手中分别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把他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