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传言都是道格·蓬佩奥派人散布出去的,”格斯诺的语气忿忿的,“他担心索菲娅追究斯皮尔被烧死的事,就散播了这些恶毒的谣言,让人们不再相信她,人们也确实不相信索菲娅了,有时我真的很想去揍这个混蛋一顿!”
他攥紧拳头砸了下空气,仿佛道格的脑袋就在那里。
江北也觉得索菲娅不像传言中的那种女人,一个人的来历可以伪造,但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这样一个小心翼翼的女人,不可能是不知廉耻的人。
不过索菲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江北并不在意,这和他没多大关系,淡淡地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那些典籍你背了多少了?”
“老师,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格斯诺抱怨起来,“索菲娅那么可怜,你都不想帮帮她么?”
江北倒并非完全没有同情心,只是天下的可怜人太多,他管不了,也管不过来,又淡淡地说:“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见多了你就习惯了。”
“我习惯不了,我很想帮帮索菲娅,可惜没能力,”格斯诺叹了口气,“老师,我真羡慕你,那么有能力,镇民们夸赞你尊敬你,索菲娅也对你感兴趣,她以前很少来教堂,好不容易来一次也是为向你借书,我特意告诉她那些书都是我找的,她还是要谢你。”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九岁就进教堂扫地了,到现在已经快满十年,连最简单的烛光术都用不好,老师,你当可怜可怜我,教我些实用的东西好不好,那些教义我一看就头大,而且教义是死的,我看背过了也没什么用。”
“敢情你说来说去不是同情索菲娅,为的是这个,”江北哑然失笑,又板起脸说:“那些教义是圣光教会的智慧结晶,怎么能说没用,你先背过了再说其它的,去吧,我会抽空儿检查你背得怎么样了。”
“哎,我怎么遇上你这么个老师啊。”格斯诺一声长叹,离开了阁楼。
目送格斯诺离开,江北又想了下索菲娅的事,这个女人可不可怜先放在一边,他隐隐有种感觉,对方突然来找他,肯定不止借教义这样简单,应该还有下文。
确如江北所料,两天后,索菲娅来教堂归还了借走的书,还让僧侣把江北叫下去,当面对他表达了感谢,又借了两本教义回去,然后开始以一天一次的频率来教堂还书借书,每次来都要见江北一面,和他说上几句话。
江北就算是傻子,也清楚索菲娅另有所图,但索菲娅从不主动提起,他也懒得询问,一直当成差事应付,重心始终放在练习在清醒状态下开启暗视之眼上。
所谓刻苦之下必有收获,江北渐渐找到了一些门道,在清醒状态下开启暗视之眼,最大的难题是精神力不够集中,难以入手。
但他发现使用暗影魔法时,也即调用这种能量的过程中,能感知到暗影之种的存在,进而循着这种连接“看”到它,再改变它和圣光的占比,使用神圣魔法时再把占比调整回来就可以。
这样一来,开启“暗视之眼”就和施法流程结合到了一起,不仅能大幅提高施放魔法的速度,而且用出的暗影或神圣魔法均可以保证足够的威力。
只是用这种方法,短时间内需要关注的东西非常多,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高,必须付出很多努力才能熟练。
安度因大帝那边始终没动静,江北有的是时间,塌下心来勤练不辍。
期间,江北还去检查了两次格斯诺背诵典籍的情况,他原本觉得以这小子的性格背不下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格斯诺已经背下来了三四本大部头,虽然记得还不是很牢靠,但明显认真去背了。
这是好事,江北忽悠了格斯诺几句,让他继续背那些典籍,自己继续当个甩手大掌柜,专注于自身的练习。
时间一天一天过,这天,江北正呆在阁楼练习,一名僧侣找上来,说索菲娅又来了。
僧侣说那个“又”字时,眼神里藏着一丝戏谑,现在教堂是人都知道索菲娅对江北“情有独钟”,每天都要来见一面的。
江北算了下,这已经是索菲娅第八次来找他了,但始终没提过接近他的目的,就这样一趟又一趟的来,好像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教堂的僧侣和见到的镇民已经议论起来。
这些议论江北不在乎,但耐性再好,对索菲娅的目的也有些好奇,决定这次问清楚。
来到教堂大厅,他看到索菲娅像往常一样头戴淑女帽,身穿淑女裙,站在大厅里等,手上捧着一个小巧的花盆,里面有几株开得星散的野花,好像是给他的。
果然,走过场般的寒暄结束后,索菲娅把那盆野花递给江北,腼腆地笑了笑,“牧师,这是野山椒,在水晶湖畔有很多,我总来打扰你,有些抱歉,正好这些花开了,我就采了些过来。”
“多谢,”江北接过花盆,低头看了眼盆里的野花,说道:“洛林夫人,你总来找我借书,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可以说出来。”
“没,没有的,”索菲娅低了下头,又腼腆一笑,问:“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打扰倒不至于,”从索菲娅的神情中,江北判断百分之百有事,而且很可能是件不便明说的事,又说道,“解除民众的疑惑是僧侣的一项职责,你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不用客气,直说就是。”
索菲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小事,我这阵子从教堂借了不少书,但总看不太懂,也没人跟我讲解,牧师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我谈谈圣光之道么?”
这不是摆明了找机会往自己身边凑么?江北心里想道,笑道:“传播圣光之道是僧侣的职责,这当然没问题,但我担心解决不了你真正的难题。”
“真的,”索菲娅淡淡一笑,“我只想听听圣光的道义,也许能从中找到一些……安宁。”
她斟酌了一下,说了首次来借书时说过的词汇。
江北看着索菲娅,见了这么多次面,虽然交流不多,但他对这个女人多少有些熟悉了,美丽诱人的外表,谨小慎微的心灵,自相矛盾,而矛盾背后必有故事,她自己也说来寻求“安宁”,自然有不安宁的因素。
也许这个因素才是索菲娅屡次来找他的真正原因,能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