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众牧师在校练场集合后,鸦雀无声地站成了队列,气氛和上午明显有所不同。
上午站军姿时,他们就彻底了解了新任督查官的脾气,这就是个披着祭司袍的盲流,人们背地里叫德拉斯“白面狼”,叫佩德罗“黑面狼”,但这两头狼都没鞭打过他们,加在一起还没这个年轻人下手狠。
想不被欺压,路只有一条,就是团结起来反抗。
中午休息时,以帕加拉索为首,众人已经商议好,下午就联合起来给这位督查官一个下马威,出事也不怕,法不责众,就算闹到凯美林那里,这位牧师顾全大局,一定也会站在他们这边。
帕加拉索是个面目温和的年轻人,外表并不出众,但独有的姓氏使他始终保持着一种优越的气质,站在队列里,眼中闪着一缕寒光,只等着江北下令训练,就想个办法让这位督查官难堪
江北站在队列前方,察觉到了众人态度的变化,暗暗冷笑,喝道:“帕加拉索,出列!”
帕加拉索没想到江北直接点了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后,大步走出了队列,站到了江北身前。
江北打量了一眼帕加拉索,外貌上看倒不像刺头,开门见山地问:“中午你对大家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帕加拉索毫不退缩地直视着江北,“就算说了什么,也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爱德华,出列!”江北把爱德华叫出来,“你说说,帕加拉索中午说什么了?”
“帕加拉索到所有牧师的营帐,”爱德华如实回答,“对大家说要团结起来反抗督查官,把督查官孤立起来。”
“我忘了还有个告密的,”帕加拉索自觉得到了众人的支持,瞪了眼爱德华,转过头看着江北,有持无恐地说,“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实话实说,大家都不满意你的管理,你所谓的训练也没听说过,我们是牧师,有抗议的权利!”
“所以你就自告奋勇站出来,撺掇大家都听你的?”江北冷笑着问,“以前搬石头时,怎么不见你带领大家抗议?罗伦斯来那天,我看你搬的挺开心的,那时你的权利哪去了?”
帕加拉索微微语塞,哼了一声,“安德利特将军的命令谁敢不服从,你能和安德利特将军相比么?我这次站出来,是代表大家的意愿,你别觉得自己了不起,我们团结起来,凯美林牧师也会站到我们这边。”
“凯美林牧师你就别指望了,我中午和他聊过,他以后不会再来校练场,省得看到你们的熊样生气。”
江北已经决定要拿帕加拉索下刀,慢条斯理地说:
“既然你这么有勇气,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和我比一场,你赢,我听你的,你输,我会给你一个发落!”
江北当初参加三项测验时,帕加拉索也在一旁观看,知道江北实力不一般,但是,他也有自己独特的一面。
由于父亲是名圣骑士,他幼年时也一度被当成一名圣骑士培养,连取的名字也是圣骑士的名字,可惜最后没能领悟圣骑士的戒印。父亲觉得他没当骑士的天赋,就让他研习牧师的圣光教义,转为了牧师。
但幼年经历的苦训,让他的力量比普通牧师强许多,未必不能战胜,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没错,我说的。”江北淡淡地说。
“可以使用武器么?”帕加拉索问。
“我空手,你随意。”江北依旧轻描淡写。
“那我也不用武器,省得人们说我欺负你。”
帕加拉索冷笑着退开几步,回忆着当年进行过的圣骑士训练,凝聚出一股力量,大步向江北冲过来。
江北连高阶战士希尔洛普都能硬刚,区区一个神圣牧师还不放在眼里,漫不在乎地站在原地,等帕加拉索跑近,飞起一脚踢过去,正中帕加拉索胸口。
他存心杀鸡儆猴,这一脚用足了力量,“砰”的一声,帕加拉索像皮球一样飞出去十来米远,重重摔在地上,感觉胸口裂开一样疼,脸上暴起一片青筋,连呼吸都要停顿,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众牧师都吓了一跳,他们了解帕加拉索,力量在他们中算得上佼佼者,甚至超越一些普通的士兵,没想到连一脚也没能挡住,这个牧师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恐怕已经接近高阶战士。
在众人注视下,江北信步走到帕加拉索身前,抬脚把他挑得平躺过来,踩住他的脖子,半张鞋底压在他脸上,冷笑道:“就你这种草包,也敢反抗我,谁给你的勇气?”
江北没这么心狠,只是清楚,想和颜悦色地让这帮软蛋甘心训练不太现实,只有把这些人打服了才有得谈,所以一点情面也没给帕加拉索留。
帕加拉索半张脸被踩住,感到屈辱,用力挣扎起来,但那只脚像用生铁铸成,纹丝不动,他的胸口却疼得要命,躺在那里不动了,喘息着说:“你……你敢羞辱我,你知道我父亲是谁么?”
“爱德华对我提过,一名光耀级的圣骑士,”江北冷笑道,“既然你想把父亲搬出来,我倒想问一问,你出身名门,资源肯定不会缺,为什么只是个小牧师?你父亲比凯美林牧师还要厉害,你的实力怎么这么差?你父亲地位不低,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江北一连三问,全戳在帕加拉索的痛点上,他父亲坚定不移地信仰圣光,以骑士之道秉持公正,坚信磨砺才是最好的晋升之道,从不以权谋私,为后代谋福利,所以他至今只是个前线阵地的小牧师。
这点还说得过去,但实力差,没出息,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
“我要是你,就不会经常把父亲搬出来,太丢人,”江北有意杀杀帕加拉索的傲气,“像你这种废物,干脆别姓光锤了,这是个象征着荣耀的姓氏,改姓烂锤吧。”
“你……”帕加拉索找不到理由反驳,满脸通红。
“你什么你,”江北冷冰冰地说,“你输了,要听我发落,你怂恿牧师反抗督查官,扰乱军心,按大营军例,当斩!”
“你敢杀我?”听到这个罪名,帕加拉索冷笑起来。
“你违反军例,我身为督查官,有何不敢?不过我没带剑,就用这把锤子送你上路吧。”
江北从腰间的魔法包里取出公正之手,照准帕加拉索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帕加拉索没想到江北真敢动手,吓得高声惨叫,队列里的牧师也发出一阵惊呼。
江北当然不会真的砸死帕加拉索,公正之手落到他头上的瞬间,手腕一错,方方正正的锤头擦着帕加拉索的额头砸到了旁边的地上,“砰”的一声砸出一个大坑。
“啊!啊!啊!”帕加拉索吓得心脏几乎要跳出来,脸上也血色全无,惊悸地惨叫。
“抱歉,砸偏了,”江北又把公正之手抬起来,“再来一次。”
“我错了——”帕加拉索高声叫起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也罢,念在你是初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江北把公正之手收回去,脚也抬了起来,“我再饶你一次,只罚十鞭,爱德华,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