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 朋友

  “能看到你们两个和解,还有一场精彩的战斗,我这次没白跑一趟,”丹尼斯笑道,“把士兵们召集起来吧。”

  安德利特知道丹尼斯有话要说,下令让士兵们集合在在主席台前。

  士兵们列队站好后,丹尼斯开始训话。

  “这场对决非常精彩,让我看到了牧师截然不同的一面,也看到了前线阵地士兵的风采……”

  “无论是士兵还是牧师,都是联盟的一员,是个整体,所以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学到一种谋求进步的精神,靠这种精神,牧师未必不能战胜战士……”

  丹尼斯不急不慢的话音中,所有牧师都站得笔直,这是军团高层对他们的肯定,第一次,公开的,是种莫大的荣誉。

  “这种新奇的战术也值得借鉴,在牧师手中它能发挥威力,在战士手中,我相信它的威力将更大……”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联盟从来不吝啬于奖赏出色的将士,带领牧师训练,和想出这种战术的牧师,应该获得嘉奖,他的名字叫江……江北。”

  丹尼斯已经在心里重复过这个名字几次,但真正读出来时还是感觉有些拗口。

  “我认为他的能力足以胜任军士长,他将暂代军士长职务,负责统领大营的牧师,军士长手册和勋章,我回去申报后会颁发下来。”

  “现在是战争时期,联盟需要出色的将领和士兵,希望你们能以此为榜样,不断奋发图强,这场战争,我们必将获得最终的胜利。”

  丹尼斯的声音落下去,掌声响起来,普勒希思也在鼓掌,虽然输得莫名其妙,但他不否认一个事实,这个牧师确实拥有非常出色的带兵和作战才能。

  拿到军士长的职衔,江北也很满意,起码带队训练一个月没白幸苦,他更高兴的是获得了胜利,这将为凯美林在大营赢得更多的话语权,有实力,才会真正得到尊重。

  “事情已经了了,我还要赶回去,就不多逗留了,”丹尼斯转头对安德利特和凯美林说,“不管吉安娜女士会不会回库尔提拉斯,部落和赞达拉部族接触的事都不会受影响,联盟和部落的局势也许很快就有变动,你们要多加留意,别再固执于各自的立场,耳语海岸的防御才更重要。”

  安德利特和凯美林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好,那就这样吧。”丹尼斯点点头,转身下了主席台,安德利特和凯美林陪着去了。

  普勒希思目送三个人走远,登上主席台,看着江北说:“我承认自己输了,不要觉得我会赖掉和你的赌约,我说了脱掉衣服跳舞,说到做到。”

  说着去解身上的铠甲,一副真要脱光的模样。

  “无聊。”薇薇安摇了摇头,离开队列,向大营的方向走了。

  “等一下。”江北抬手阻止道。

  普勒希思也就是装装样子,堂堂一位军士长,在众多士兵面前脱光衣服跳舞是件很丢脸的事,他就知道这个牧师不会真让他这么做,毕竟是牧师,宽广的胸怀还是有的。

  这样想着,普勒希思不由露出了笑容。

  “别忘记还得背上龟壳,”江北淡淡地说,“你们谁去找个龟壳给军士长背上?”

  “你个混蛋牧师,我要跟你决斗!”普勒希思从主席台上冲了下来……

  ……

  当晚,牧师们进入了欢庆模式,众人挤在一个营帐里,热烈地讨论白天经历的三场对决,笑声阵阵。

  这场胜利带来的不只是上级军官的几句夸奖,还有真正的尊重,从获胜的那一刻起,士兵们看过来的眼神就变了,他们靠努力赢回了本该拥有的地位。

  爱德华也搬回了自己的营帐,高兴地看着人们在那里谈论战斗中的每个小细节。

  从开始训练到战斗结束,他这个队长其实没发挥作用,但他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他相信自己会胜任这个职务的。

  凯美林呆在安德利特营帐里,和这位主将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各自的见闻,或者对某位公众人物的看法。

  不管是因为赌约,还是因为接受了丹尼斯督检官的调解,两个人都在尝试建立一种互相信任和理解,对大营更有利的新关系。

  而江北正呆在自己的营帐里,和普勒希思大眼瞪小眼。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普勒希思忿忿不平地说,“输我认,但你至少让我知道我是怎么输的,一个牧师根本不可能有那种力量。”

  “我说了,”江北一本正经地说,“你是在冲过来时不小心滑倒了。”

  “放屁,”普勒希思反驳道,“你知道我几岁就开始练习冲锋了么?”

  不等江北回答,他自己给出了答案,“十二岁,你就算在地上扔满香蕉皮,我都不会滑倒。”

  “人一生出来就开始吃奶,喝水时偶尔还是会呛到,”江北笑了笑,“你摔个跤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不是摔倒的,是被你推倒的,”普勒希思加强了语气,“用一只手,一下,你这个牧师,就把我这个战士放平了。”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江北反问,接着两手一摊,“所以它可能是你的错觉。”

  “我……”普勒希思问不出来,走到营帐的大桌子旁,从上面拿起一瓶药剂,用两根手指捏住,“我松手了。”

  “你要是成熟一点,”江北哭笑不得,“脸上那道疤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普勒希思松了手,试剂瓶掉在桌面上,“哗啦”一声碎裂,药剂洒出来,顺着桌面流到帐毯上,他又拎起一瓶,“我今晚不睡觉,把你这些药剂全摔了。”

  说完又松了手,但连摔三瓶药剂,江北始终无动于衷,普勒希思拿起第四瓶药剂,又放了回去,骂道:“你这个牧师的胸怀现在倒是挺宽广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不说,其实我也能猜出来一些,死亡骑士,黑锋要塞,鲜血、疫病和冰霜,眼睛发光,身上冒寒气……”

  普勒希思罗列了一串死亡骑士的特征,接着说:“他们确实拥有不逊色于战士的力量,有时甚至会超出,我只是好奇,你一个牧师怎么会掌握这种力量?”

  “每个人都有自己赖以保命的大招,”江北淡淡地说,“你肯定也有,只不过今天没来及用出来,而我很成熟,不会刨根问底去问你是什么,因为没必要。”

  “承认了?”普勒希思追问道,“你不会真的去过黑锋要塞吧?”

  “你怎么想都行。”江北一脸无所谓。

  “我当真了。”普勒希思神情认真。

  “随便,”江北笑了笑,“就算是真的,你又能怎么样?”

  “我……我真不能怎么样,”普勒希思也笑起来,“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大招没来及用,战士的剑刃风暴听过么?我用出来,一个人斩翻你们所有人,可惜我被你暗算了,暗算!”

  他特意强调了“暗算”这个词,一副等着江北反驳,再反驳回去的模样。

  “是挺可惜的。”江北没反驳。

  “我怎么这么想揍你呢?”普勒希思直吸气,但那口气又吐了出来,笑道:“你知道么?以前我的故乡有头驴子被送去了黑锋要塞,等它回来时,眼睛突然开始发白光,身上也突然开始冒寒气,最奇怪的是,它竟然还会用神圣魔法,你让我想起了那头驴子,我原谅你。”

  “你说的那头驴子我好像也听说过,”江北说,“它有个弟弟在军队当军士长,脸上还有道疤。”

  普勒希思看了江北一阵,忽然“嗤”的一声笑了,摇摇头,“你怎么就这么对我脾气,走,请你去喝酒。”

  “大营严禁饮酒,你不知道?”江北反问,又指了指身上的祭司袍,“而且我是个牧师。”

  “你挖水坑和偷我旗子时怎么就没记起自己是牧师?”普勒希思强行把江北拉出了营帐,“咱们偷偷去,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