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洋装醉酒

  诚然,她并未发现任何不妥,全权将裘安交付给了江流,自己朝着牢笼中人走去,解开了他的绳索,望着他身上遍地伤痕,不禁咂了咂舌。

  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能吸引万灵书的人,可谓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如此恶极之首,利用其移花接木也不算罪过。

  思及此,她便趁其还未醒来,携其走向一旁一跃而下。

  落地后便将其掩于灌木之后。

  只是在下面等了许久,也未见江流与裘安二人下来,心下不禁燃起了几分好奇。正欲上去寻二人时,便见江流揽着裘安,展着羽翼朝下而来。

  如此,随意回首再次打开了结界,带着二人顺利而去。

  出了宫后,只见天空忽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也渐渐阴暗了许多,空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

  这还是他们来到北溟头一回见雨。

  待他们回到客栈后,随意先行寻了块干净雅座坐下,扭了扭脖子,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望着窗外的景色扬了扬眉,只觉心情甚佳。

  江流见此也是十分应景的唤了店家点了一桌美酒小菜,散逸的往椅上一靠,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前直了直身子,斟了杯酒,朝随意与裘安敬去。

  “今日这番多亏有你们相助,我敬你们二人一杯。”

  裘安见此拧了拧眉,端起酒樽独自饮下,遂扭头看向一旁。

  随意闻言转过头来,并未拾起酒樽,而是目光幽幽在其身上打量着,似笑非笑道:“若真要谢我,不如来点实在的。”

  “如何算是实在?”

  她转了转眼眸,斜挑眉角说道:“比如,告诉我龙纹胆是要救谁?”

  话落,只见江流的眸子紧了紧,一丝寒意一闪而过。不过须臾,又恢复了笑意,昂首饮下杯中烈酒,不作回答。

  没有从其口中得到答案,随意也无甚在意,只是轻笑了笑,遂拾起银箸食起小菜来。

  蓦然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银箸,从袖中掏出了江流的玉珏,说道:“这个你恐怕拿不回去了。明日我会去宫中找炎桦。”

  江流应声望来,眼底似闪过了一丝留念,然而这丝留念也不过转瞬即逝,“知道了。”

  饱腹后,随意便站起了身,欲往楼上而去。忽闻身后传来裘安一唤,不由转头望去。

  “姐姐,明日我随你一起进宫吧。”

  她转眸想了想,微微颔首,“也行。不过江流你就好生在客栈待着吧。”

  ……

  翌日。

  随意起身后并未着急赶去月珠明宫,而是在屋内拾掇了良久。

  待到午时还未见其动身,却是唤了店家要了二坛酒。

  少焉,她终是推开了门扇踏步而出。

  门开的刹那,已然站在门外许久的裘安便觉一股强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不由得皱起了眉,满面费解,“姐姐,你这是?”

  随意抬眸见其苦皱眉头,不觉抬起了衣袖凑近鼻间嗅了嗅,而后做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屡屡点头道:“不错不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复甩甩衣袍,施施然朝下走去。楼道间,但凡其所到之处,都不免充斥着浓烈的酒气。

  每每经过旁人,都不出所料的换来几许鄙夷的目光。就连月珠明宫的宫门口的守卫神兵,也难免露出一缕讶异,呵斥道:“哪来的酒鬼?还不速速离开!”

  随意装得委实过于逼真,垂头晃脑半醉半醒的在裘安的搀扶下支支吾吾道:“我...我找...炎桦...放...放我进去。”

  闻者见此自是不会放她进去,就差施法“送”她离开了。

  裘安旋即上前,颔首讪讪笑道:“我等乃于炎寒宫当差,不日前随太子一同前来北溟。还请通报一声,就说是元辰来了。”

  值守之人略显狐疑,不过瞧着裘安还算清醒,衣着打扮也确实与他们北溟不同,似真是那么回事。蹙了蹙眉斟酌了一番,方才松口,“行吧,在外面等着。”

  说罢便朝内走去,随意瞥见此,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良晌,终见那人回到此处,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示意旁人打开宫门,“你们进去吧。”

  “多谢。”

  入宫后,便见一女官朝二人颔首作了作揖,客气道:“二位,请随我来。”

  女官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凉亭,亭边乃是一片静谧的湖水,在星耀的点缀下闪着粼粼波光,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嵌在了湖面。

  炎桦正背身负手站在亭中,听到动静自知是随意来了,摆了摆手示意闲暇人等退下。

  半晌,都未见身后之人开口,心下不由浮上几分焦灼,先行转身道:“你可是寻到了什么......”

  线索二字还未说出,便见随意已然爬在了石凳上,一副惺忪模样。

  不由惊掉了下巴,愣了片时,凝了凝眉看向一旁的裘安,询问道:“她这是何意?”

  裘安眨了眨眼,看似诚恳万分地摇了摇头回道:“今日我本随着姐姐一同饮酒,见她似醉了便欲扶她休息,熟料她却执意要进宫来,说是想起了很重要的事。”

  “当真?”炎桦闻言眯了眯眼眸,抿唇思忖了片刻,遂坐到其身旁,颦眉唤了唤,“随意。”

  随意闻声似有了反应,摇头晃脑的撑起身来,迷迷糊糊瞧着炎桦看了半晌,“我知道那玉珏是何物了。”

  炎桦闻言眸子一紧,眼底闪过一抹急切,“那玉珏呢?”

  她应声便伸手朝袖中掏去,忽地想起江流昨日的神情,分明是万般无奈不舍。转了转眼眸,倏地心生一念头。

  只见她掏了半天,醉醺醺道:“奇怪?去哪了?”

  遂又站起身抖了几抖,“莫急,我能找到。”

  炎桦却无那般好耐心,心想若能知晓是何人所持,那么玉珏本身已然不重要了,遂上前一步,语气坚毅,“持有那玉珏的,到底是何人?”

  随意闻言挠了挠脑袋,刻意迟了几许才缓缓说道:“五酉...我在五酉山见过...”

  话落,只见炎桦眉宇间闪过一丝锐气,甩了甩衣袖便不再理会随意裘安二人,匆匆离去。

  待他已然走远,附近无人看守时,随意才徐徐抬眸,抹唇笑了笑,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