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江流在客栈待着,他便真的在客栈好生歇息着,静候佳音,看似悠闲的紧,不过手中紧紧盘绕的蛟珠却出卖了他。
饶在阁楼之上,便远远的瞧见了两道靓丽的身影匆匆归来。
旋即推门而下,疾步走到客栈门口,眉宇间携了丝激悦。
随意走近后,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江流试探般的压低了声音,“成了?”
闻言,她扬了扬眉,故意拖长了尾音,朝里走去,“成——了——吗?”
见她还有心思打趣,心下了然,应是顺利。不过还是提起一丝狐疑,十分配合地追问道:“究竟是成了没成?”
随意迈着得意的步子坐到店堂一角无人的雅座上,挥袖不着痕迹地拂了拂肩上散落的碎发,扬了扬下巴,做出一副倨傲模样,“凭我这炉火纯青的演技,自是叫那炎桦信的不能再信了。”
话落江流抿唇欣慰一笑,微微颔首,“如此,便只待那人随着五酉散巡迹而去了。”
一番交谈过后,方才扭头瞧见一旁的裘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辛苦了。”
只是这回裘安竟难得的没有甩开他的手臂。此举不由另江流多看了他几眼,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却见他似魔怔了般,皱眉不语。
江流转眸看向随意,满面费解,“这小子怎么了?”
随意应声抬眸看了眼裘安,眼底涌上一股不明的情绪,遂凝了凝眉,并未回答。
少焉,似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了什么递到江流手上,“物归原主。”
忽觉手上一凉,垂眸望去时,却见是他的玉珏,不免心中一喜,“怎么……”
只见她斟了杯茶,轻抿了一口,方才漫不经心道:“看它于你而言似乎很重要,不过炎桦已然见过,你还是好生收着,莫再佩在身上了。”
说罢便站起了身,拂了拂衣袖,“酒气确实重了些,我先上去了。”
起身时,淡淡地扫了裘安一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随意走后,便只剩下江流与裘安二人。
江流小心翼翼地将玉珏收好,复望了眼一旁的裘安,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不过须臾,便也离去。
自从月珠明宫回来的路上,裘安的脑海中就不断的涌现着一帧帧零碎的画面。他看不清画面中那人的脸,却觉得那人身上的气息分外熟悉。
愈是想要扑捉,愈是头痛欲裂。
直觉告诉他,与随意有关。
忽而想起先前在阳间追捕余劫残魂时,边尘的表现就十分异常。千把年来,从来不见边尘违背自己的命令,却在那时偷偷跟到阳间来,说是担心他的安危,还隐约对随意有着异样的提防。
思及此,他的面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寒意。
回到屋内,随意挥了挥袖拂过衣袍,登时便见身上已然换上了一片崭新的白袍。
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只小瓷瓶,里面装着得便是五酉灵虫。
她抬手将其放的与双眸近了些,指尖轻转着瓶身,抿唇似在思忖着什么。
五酉灵虫是五酉一族对于背叛之人的惩戒。灵虫性寒,将其食入必将被其反噬,遂寻着五酉散的气味而行,成为行尸走肉。
昨日将那人扔下落九天时,虽气息稳定,却妖脉残缺。如此,应不出三日,便全然被灵虫控制。
这么算来,约莫再过两日,炎桦便能在麒麟殿外守株待兔了。
……
不想,炎桦在第二日便找上门来。
门扇被大力地拍打着,发出砰砰的响声。
随意应声而去,见到来者,惊讶地蹙了蹙眉,“你怎么来了?宫里……”
话还未说完,便见炎桦拧紧眉头,鼻翼微微翕动,似是怒火中天,忿然道:“你都和司南说了什么?”
他这么一吼,倒是将随意给震住了。
她言语一顿,抿了抿唇,脸色亦未好到哪去。
得知炎桦前来是为了这事,她只悔没换家酒楼,白给他得了便宜,逮着自己发泄。
随意双手抱环,靠在桌子上耸了耸肩,不冷不淡道:“你都知道了。”
见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炎桦心中怒气更甚,反手一挥便是一道火耀,直冲随意而去。
随意旋即跃身而起,轻巧躲开,却也不乏愤意,怒道:“你小子作什么妖呢?”
“我说过,别去招惹司南。”
闻言随意面色浮动,论口舌之争,她还没吃过亏呢,亦是大声怼了回去,“我也说过,着何衣裳,就何德行。是你执意要我来此,如今赖在我头上是否狭隘了些?”
说罢,便见炎桦又挥了一道火光,顿时屋内光芒耀目,一阵哐哐当当。
合着她方才所言,炎桦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屋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免引来不少看热闹的。而在这芸芸众人中,便有裘安与江流。
二人相对一视,蹙了蹙眉,只觉大事不妙。默契的冲了上前,边拍着门边朝里喊着随意的名字。
可是回应二人的却只有一阵接一阵的响声。
而此时的屋内,只见一白光化作锋利短匕,从随意的面前划过,她迅速地侧了侧身。一缕青丝被其割下。
她斜眸瞥了一眼肩旁垂落的发丝,暗了暗眼眸,放在身侧的两手也逐渐收紧,攒成了拳,骨节泛白。
登时,四周的墙壁皆凝上一层厚厚的冰,逐渐朝门外蔓延。
门扇被封的牢固,此时屋内与屋外宛如两个结界,没有一丝交集,也听不见除此以外的一丝声响。
她抬了抬眼,面上闪过一抹厉色。
只见她睥睨一笑,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到了炎桦的面前,扼住了他的喉咙,嗔怒道:“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幼稚!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吗?”
“你要是真的那么不想看见我,那我拜托你,要么早点回去抓住盗窃之人,要么让那北溟尊上解除封禁,也好让我早点离开。”
话语间,二人四目相对,两道视线中都闪烁着跳动的怒火。
炎桦咬了咬后槽牙,怒目切齿道:“随意!你给我放开!”
“放开?”她扬了扬眉,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言语冰冷,“你削了我的头发,总得付出点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