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阎罗的僵住,随意扬了扬眉,唇角携一丝玩味,“怎么?不吃?”顿了顿又道:“不吃还我。”
话落便伸手欲夺去。
阎罗终是反应了过来,手指轻轻一弹便打断了随意的动作,高傲的扬了扬脖子,“谁说不吃了?”
见此随意收回了手,望着他此番认真品鉴,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下一笑。只是片刻后,又替其感到惋惜。
万千年来,阎罗都是孤身一人。
偏偏生得副好容貌,每每都有不少英年早夭的妙龄女鬼,刚被引入这阎王殿,就对他一见钟情,说什么都不愿过这奈何桥,只愿在冥界做只无名小鬼,方能日日见着他。
可他哪是一般男子?自是不会留下她们。
如此不近女色,可谓是六界内最安分守己的神了。
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逃得过情之一字。
若不是五千年前阎罗首次破例前往逍遥境寻她,请求她帮忙点化一女子助其成仙,她怕是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这阎王殿的冷面阎王,也是个痴情的种。
可惜,元楚不仅不记得他,还不愿见他,只道是苍天“只”负有心人哪。
思及此,她便长叹了一口气,眉宇间还携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察觉到随意的目光,阎罗抬眸看去,皱了皱眉,“你作何这般同情我的模样?”
随意闻言一噎,倏地摇了摇头,“哪里哪里。”
他似是不信,多半是因了解随意,见她一个眼神便知她心中所想。是以,他捋了捋衣袖上的褶皱,作出一副肃穆庄重之态。
这下随意委实是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双眸一转,岔开了话题。
“对了,我有一事想问你。”
阎罗闻言轻挑眉目,“恩?”
“在少华寺,无极好似认出了裘安。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我下凡时,他恰好瞧见了?”
话落之时,随意分明瞧见了阎罗身子微微一震,却不与她说明,只道:“许是机缘巧合罢。”
“机缘巧合?”随意拢了拢衣袖,轻蹙着眉摇摇头道:“非也非也。他讲的那番话,就如同亲眼目睹了我与李世所来往的全过程一般,委实蹊跷。”
阎罗闻言又拣起一块桃糕往嘴里送,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听着,也不言语。
见他这般,随意倒是有些不悦了。她伸手便收起全部的桃糕,愤愤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算什么称职的鬼君?”
元楚亲手做的桃糕被她尽数没收,阎罗眉间一动,终是软下了语气,“行,你继续说,我且认真听着。”
随意得意地撇了撇嘴,想起适才在逍遥境大殿内裘安所言,复又皱了皱眉,“裘安也来问我了。”
闻言阎罗朝其望去,言语中颇有几分好奇意味,“哦,那你如何回答的?”
“我就随便搪塞过去了,他大抵不会怀疑罢。”
听到随意这么说道,阎罗不禁笑了笑,“我倒是不清楚你了。你究竟是害怕他知道,还是希望他知道?”
随意闻言一愣,苦皱着眉头,似认真思考了一番,才道:“自是不希望他知晓的。都已是过去的事了,他若突然想起来,倒是落得个尴尬。”
话语间她勾了勾嘴角,“他如今这般谦逊,甚好。就这么相处到余劫之事了结之时,甚好。”
“了结?”阎罗闻言一脸玩味,“你是想待此事完毕后,再不与其往来?”
随意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自然。”
片刻后,见阎罗不语,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一脸不信。
她皱了皱眉,为自己辩解道:“他不过是个还不到一万岁的小仙,难不成五百年前的孽缘,如今还需续上?我可不会在同一棵树上吊死。”
此话一出,一语成谶。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阎罗敷衍的点了点头,可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见此,随意忽然觉得没趣,想来好不容易得了几日闲暇,理应去青离那走走。
是以,她挥了挥衣袖,便要与阎罗拜别。
怎料阎罗却在她的身后唤住了她,“随意。”
她闻声转头,以为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片刻后,只见他红唇一张一合。
“桃糕留下。”
话音落下时,随意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抽搐着嘴角,冲其翻了个白眼将桃糕不偏不倚的砸到他的掌上,方才愤愤离去。
......
花界还是一如往常,静谧幽深,轻风拂过,花香怡人。
随意方才入内,便被一只仙鹤拦下,“你是何人?”
闻言随意蹙了蹙眉,心想大抵是这只仙鹤修为尚浅,竟连自己都不曾见过。好歹原先在青离大婚前,她可是三天两头往这花界跑呢。
她清了清嗓子,“随意。”
此话一出,方才知晓,这仙鹤约莫是真没见过世面,一听随意二字,以为她在戏耍,直直欲将她赶出花界。
随意没了辙,凭自己的身份,也确实不好与一只仙鹤出手。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白跑一趟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哟,这不是随意上。。。不对,阴差随意哪。”
随意转过身去,入睑的便是炎桦那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态。
她虽不悦,却也做出个笑容浮在脸上,皮笑肉不笑道:“太子怎么会在此?”
正当炎桦欲开口回答她时,她却抢先一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只道:“想来是仙界没了事务,太过太平了些罢。”
此言一出,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太子,身为下一代天君,身上竟没点担子,不干实务,委实令人唏嘘。
炎桦闻言气恼不已,脸色乍青乍白。
一旁的仙鹤见状也似有几分了解,原来这名女子刚刚所说的随意二字便是她的名字。而太子殿下似乎也与其相识。
早知如此它便不该拦下随意,这下好了,应当如何收场才是?
届时,又一道声音传来,不过此次甚是和煦,如沐春风。
“意儿?”
随意闻声望去,只见青离娉婷袅娜踏花而来,眉梢还携着丝暖暖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