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寥寥无几。莫长安和夜白就着靠门窗的位置,缓步坐下。
大抵点了些茶水吃食,夜白才看向莫长安,语气稀松平常:“你和沈惜年早就认识?”
小二上前,为二人斟了茶水,立即便又离开了。
“是啊。”莫长安抿了一口,喃喃低语:“这茶不够浓香。”
夜白没有理会她的话,只蹙着眉梢,一字一句问道:“那你为何先前不自报家门,反倒一直等到今日?”
分明只要莫长安提前令人通禀了自己与沈惜年的交情,当日抵达顾府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见到沈惜年,根本不用等到今日。
“为何?”莫长安一愣,随即失笑:“哪有那么多为何?”
她这人虽是算计许多,但也算为人洒脱随意,故而夜白的问话,她实在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莫长安。”他棱角分明而冷峻,琥珀色眸底有浓郁之色:“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想太多。”
夜白的语气不似责怪,倒像是不甚相信。
莫长安的态度,让他有些拿捏不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看不透一个人,即便她满脸无辜,他也捉摸不透。
莫长安放下手中的杯盏,沉吟:“师叔当真要听我的理由?”
“自然。”夜白答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莫长安伸出手,细腻白皙的掌心朝着上头,玉指纤纤:“只是师叔要知道,付出和回报嘛,是成正比的。”
不施口脂的朱唇红润晃眼,她咧着一口大白牙,像极了山林间自由松散的小狐狸,不经意的一个回眸,也如青石没入碧波,荡起无数涟漪。
“一两银子。”青年仿若未闻,只冷着一张俊颜,丝毫不给商量的余地:“我并没有一定要探究的必要。”
言下之意即是:一两银子,爱回答不回答!
“好。”莫长安哼哼一声,当机立断:“成交!”
每天搜刮一点的‘民脂民膏’,将来发家致富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为什么?”夜白不耐皱眉,等着莫长安的回答。
莫长安一本正经,煞有介事道:“初来乍到,师叔难道不觉得老是走后门儿罢,有些显现不出我……我们的实力?”
“呵?”夜白不可置信,这理由未免牵强。
“师叔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发誓!”小姑娘见他不信,眼睛一瞪,立即便竖起三根指头,表情极其严肃。
夜白收起狐疑的眸光,见她的回答不像是作假,于是便轻抿薄唇,说道:“这个问题,倒的确只值一两银子。”
说不上没有用,至少由此可见,莫长安是个不甚靠谱的。
莫长安哪里知道他心中的腹诽,只笑眯眯点头:“那师叔快把三十一两还给我罢。”
“这样着急?”夜白冷眼看她,明摆着一副大款的傲慢模样。
他至于少她三十两?
莫长安闻言,看了眼天色:“拖到午膳时候就不好了。”
“为何?”夜白下意识出声。
“再看着师叔这张脸,”她叹息一声,为难的撇开脑袋:“我恐怕是要没胃口的。”
何止是没胃口,简直是连早饭都得吐了……赤裸裸有钱人的腐烂模样儿!
夜白:“……”
明明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为什么他还要多嘴去问?
……
……
34相看两相厌
空气在那一瞬间,只剩下安静和沉默,令方端了花生米上前的小二悻悻然的说了声“二位慢用”,就逃也似得离开了。
尴尬的氛围,弥漫四周,夜白只字不言,漠然的端着茶盏,吭都没有吭一声。
对于莫长安的回答,夜白不好表示什么,毕竟他若是面色不愉,她显然是要指责他气量小,所以他唯独能够做的,便是假意没有听到……
如此想着,他喉头滚动,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暗哑:“三十两问题,是时候要回答了。”
他一副方才的一切不过浮云的样子,正儿八经,看的莫长安嘴角抽搐,强忍着自己的笑意。
夜白先前问过她,为何昨夜在于半生和庄舟面前,如此沉默寡言,不像是她的性子,。可真实的答案,她其实只是吃的太撑,有心无力。他还问,是不是她讨厌他……明眼人也知道,她是唾弃他!
思量着夜白的脾性,莫长安便扬起细腻如瓷器一般的颈项,勾着唇角盯着他:“师叔可是讲信誉?”
夜白眉心一动,默认之。
“既是如此,我便就着师叔的信誉,坦诚来讲。”莫长安灿烂一笑。
夜白沉默依旧,默许之。
莫长安见此,咳了一声,说道:“其实昨夜我去找师叔前吃了些东西,临到了师叔那头,饱腹感渐渐涌上来……”
“言简意赅点。”夜白不耐,蹙眉不展。
“好。”莫长安点头,深吸一口气:“简单来说,就是昨夜我吃撑了,师祖和师父来的那会儿,我有点撑的难受,话儿自然不如往日里多。”
尾音落地,她扯了扯嘴皮子,露出自认为最是好看的笑容,朝着夜白便是龇牙咧嘴。
没办法,眼前这大佬可是她的金主,为了抓牢银钱,骨气这种东西,偶尔可以稍稍放下。
“吃撑了?”夜白掀起眼皮,眸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这回答……完全是鬼扯!
“我就知道师叔不信。”莫长安扶额,无可奈何道:“我自来吃东西没有顾忌,寻常时候都是不知不觉便吃撑了肚皮儿,师叔如是觉得我在瞎扯,大可书信一封,问问师父。”
虽说这话任凭谁说出来,莫长安都要觉得是在鬼扯,可事实确实如此,她在没有瞎掰的情况下,说了、做了胜似扯淡的事情。
想了想,她也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像她这般钟灵地秀、独一无二的人物,夜白没有见过,也是正常。
这般想着,她便忍不住托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至于师叔问我是不是讨厌你啊……别说,还真是有点儿不喜欢。”
在莫长安回答之前,夜白也算是想过多种理由,可绝对没有她的说辞,来的直白且令人无法置信。
偏生说完以后,莫长安这小妮子木着一张小脸,一副‘我说了实话不信拉倒’的模样,实在令夜白气的有些内伤。
深吸一口气,他将袖中钱袋子甩到她的面前:“姑且信你一次。”
没有说多余的话,夜白知道,这种时候,他无法追究什么,毕竟他也不是多么喜欢莫长安这姑娘。
两人相看两相厌……好歹没有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
……
夜白和莫长安,大抵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连一盏茶都没喝完,夜白便已然起身,留下茶楼的账没有付清,就不假辞色的走了。
莫长安见此,倒也没有如何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