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ròu身,伪装成是他自己,只要注入他对太子妃的怀念,旁人定然怀疑不到。且建康离偃师极为遥远,有这无脸的ròu身守着,谁也不会觉察到,真正的燕黎早已离开建康,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地儿屠戮斩杀。
这一点,从他方才刻意唤太子妃胡姬二字,便可知悉。
真正的燕黎爱极了那个女子,如何会让人在她死后还唤着胡姬的称呼?可堪堪他提及的时候,‘燕黎’却是点了点头,丝毫不觉有什么奇怪。
“我就是燕黎,你在说什么?”那头,无脸人明显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面皮被撕了去,只喃喃重复着试图澄清什么。
没有意识的人,终归只不过是多余的ròu身罢了,燕黎给了他什么想法,他就只能是什么模样。
这一点,其实有些可悲。
夜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掌心一挥,有冷光划过,顿时将那无脸的男子劈开,身首异处,兀自两半。
诡异的是,这男子的确消了声音,却半点血也没有洒出,他就像是空有ròu体,没有血脉那般,一截两半,宛若布偶,连该有的血腥画面,也全然不见。
他与燕黎也算有气息相连,只要毁去他,燕黎只是可以察觉。
想到这里,夜白神色淡淡,他自袖中掏出一根系着铜铃的红色马鞭,面无表情的将其放置在桌前,而后他空手幻化出纸笔,挥然而就,顷刻间那原本还空荡荡的白纸上,落下了墨渍渲染的寥寥几个字。
城主府,莫长安。
仅仅六个字,龙飞凤舞,却端是霸气凌然。
落下这张字条与马鞭之后,夜白便转身,一瞬间消失在了太子府。
……
……
不知名的幽静竹林之中,莫长安方与画皮师……或者说是燕黎策马一场,正兀自坐在桌前,酣畅淋漓的喝着小酒,啃着鸡腿儿。
燕黎在一盏茶之前,收到了下人的消息,也不知是什么事情,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此地。
于是,莫长安只好一个人优哉游哉的沐浴了一番,换上燕黎潜人送来的衣裳,怡然自若,全然没有被囚禁的自觉,便开始独自享用大餐。
许是太过怀念那女子的缘故,燕黎送来的是一件大红色的霓裳,就像是凡人女子出嫁要着的嫁衣一般,很是明媚动人。
莫长安其实一早就知道,画皮师是燕黎,这个燕国的太子殿下。她昨日用幻术与九师兄通了个气,正巧九师兄家住建康,他家中小护卫去打听了一番,连夜书信与她,她才有一丝确定,这画皮师不是他人,正是燕黎。
燕黎早年,其实有过一个师父,人都说太子太傅的头衔很是风光,但奈何他师父却是个不慕名利之辈。
没有人知道燕黎的师父究竟是谁,出自何处,大多数百姓皆是以为,既是太子太傅一般的存在,自是要教一些为君之道,才好让燕黎今后顺利登基,
但她九师兄族中世代为燕国武将,无意中得知,燕黎的师父其实是个一百多岁的修仙之人,那修仙人整日里躲在屋中饬花草,只两年多前,燕黎独自一人潜入燕国周边最为强盛的一个乌桓族,据说那时并没有人知道他就是燕国太子。他在乌桓族中,赞转呆了将近一年,直至最后,乌桓族被攻破,从此燕国一统。
这个事情,莫长安从前不知,毕竟如此也是国中要闻,不是寻常人能够悉知,但听到之后,莫长安顿时便明白过来。
太子燕黎早年便大出风头,乌桓族再怎么也不可能不识得,再者说,乌桓族素来以术法显著为名,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众多族落中最难攻克的一个。
故此,燕黎唯独能够做的,便是……画皮。
他只要戴上一张画皮师所造就的皮囊,普通仙术的人根本无法辨别,故此要做一个潜入乌桓族的暗探,其实易如反掌。
燕黎的师父时常摆弄花草,以此便可与通常修道的画皮师挂钩,毕竟只有入了魔的画皮师才会用真的人皮造就,惹得孽障缠身。
想到这里,莫长安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寻思着,燕黎此人也算是名动一时的出彩人物,当年她还在子规门时,就时常听九师兄提及太子燕黎。
在九师兄的口中,她觉得燕黎是个龙章凤姿,不亚于夜白的俊美男子,而如今一看,燕黎的容貌的确不输夜白,气度也堪称她见过的最是雍容。
论说算计与城府,燕黎不输旁人,论说狠辣与杀伐,燕黎也当得为君之言。
可偏生,命中注定该是野心勃勃,征战四海的男子,却是沦落到了现下的地步。
江山和美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美人,在那女子从城楼下坠下的那一刻,他就入了魔,至死方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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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长安:作为一个被劫持的人质,我们要有起码对吃的骄傲。
燕黎(微笑):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将死之人。
156霸气的师叔
城主府中正是惊慌失措过后的寂静,而彼时,幽幽暗暗的小巷之内,有犬吠声响彻三尺。
人影若隐若现,即便在这暖风袭来的夜晚,也显得格外凄清。
“你终究还是来了。”夜白冰冷的声音,徒然响起,他风轻云淡的望着眼前蓝衫秀丽的男子,眸中情绪几不可见。
燕黎手中提着一盏烛火,那烛火随风而微动,瞧着就要泯灭。
他以同样姿态打量着这个高出他一些,却寡淡漠然的男子,低笑一声:“能够在一日之内便找上太子府,看来莫长安对你极为重要。”
这一次,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容貌,毕竟夜白能够找上城主府,便意味着他已然知悉了自己的身份。
倘是知悉,便不必再遮掩许多。
“莫长安在哪里?”夜白没有回答他的话,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那般,冷峻道:“我说把莫长安带来,看来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
他在纸上写了六个字,城主府,莫长安。
言下之意便是在城主府碰面,将莫长安带来之意,夜白知道,依着燕黎这等子也算肃然的人来说,不会看不懂,更不会假装看不懂。
只是,如今他只身一人,并没有带上莫长安,倒是让夜白有些不悦。
“莫长安?”大约是夜白这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燕黎有几分不喜,就见他一笑,唇齿间血腥味浓郁:“恐怕带不来了。”
“什么意思?”夜白眯了眯眸子,瞳孔倒映着提灯的燕黎,有一瞬间冷厉划过。
“杀了呗,还能什么意思?”燕黎勾唇,忧郁的面容染上三分妖异:“我总不会留着一个知悉我身份和目的的妮子,放任不管罢?”
他倒是要看看,夜白这会儿还是否能够硬气的起来?
“杀了?”夜白瞳孔有han意入髓的冷光一闪而过,他眸含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