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便的确看见一个江湖医者,只是短短两日,那人便领了银子离去,再寻不到踪迹。”
“既是都没有可疑之处,夫人为何焦心?”姜衍看着温夫人,显然将她眸中的惴惴不安与怀疑看在眼里。
温夫人掌心握紧杯盏,眉头蹙的很紧:“我觉得,他在骗我!”
“骗?”殷墨初心下愈发怀疑,他其实与姜衍和莫长安想的一样,温子良若是没有养邪祟之物,怎么可能突如其来如此富裕?
“是,骗!”温夫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眸光很是不安:“子良说我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成,可他却从不曾仔细提及我与他的那些过往,即便我想着仔细询问,他也一副回避的模样……”
温夫人醒来的时候,内心戒备很是森严,她不信周边所有人,故而哪怕是伺候她月余的婢女,她也从不交心。因为这些人都是温子良的,不是她的。
所以,她一直都在问温子良,她与他初见时如何,幼年时又是如何。
可温子良却只是含糊着一二,从不委以细节。这让她心中的不信,愈发沉重了几分。
大约是想的很深,温夫人眸底有些涣散,继续喃喃道:“子良从不让我单独出门,哪怕青天白日,他也不愿。他总说生怕我再次出事,怕失去我,可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我接触外边儿,不想我脱离他的掌控。”
温子良的确很多时候都依着她,对她极为纵容,可这份纵容,让她丝毫没有开怀与安心,反而觉得可疑至极,不足以相信。
故此,她时常一个人外出,其实当是说出逃更为贴切。
可即便她这样声嘶力竭的想要离开温府,最终的最终,还是被温子良找到,并带回府中。
“这一个月中,我单独出过三次府中。第一次路过绸庄,茫然不知所措便被带了回来。第二次才到客栈,又被人告知了子良,而第三次……就是昨日,”温夫人郁郁道:“我当真想不通,为何偌大的偃师城,我但凡所到之处,都是子良的名下的铺子?”
她失了记忆,不等于就是蠢,也不等于看不懂眼色。
那些认识她的人,只言片语的小动作,她都犀利的捕捉到了。且她回到府中之后,那些商铺的伙计或是掌柜的,都会在当日夜里来府中领赏,这些所有,她都看在眼中。
“你们大概很难想象,我在这府中度日如年。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子良究竟是不是我的夫君,我所听闻的,皆是他与我说的。可这些……统统不是我想要的。”她望着莫长安,有些无可奈何:“我至今,甚至没有一个名讳,只是所有人都唤我夫人,就是子良……也仅仅唤我夫人,从来不同我言明,我究竟姓甚名谁!”
这大概,是她最耿耿于怀的事情。其他的她都可以装作不知,可名讳一说,就像是她这个人当真存在与否那般,她做不到熟视无睹。
“他竟是不告诉你名字?”这一回,饶是莫长安也忍不住错愕了。
人皆是生来有个名讳,即便是再低贱不堪的人,也总会有,名字一说,瞧着并不重要,可有些时候却是堪比性命,无论凡人与否,只要存于万物之中,便少不得对此执着一二。
“夫……”正打算唤出夫人二字,三七忽的想到她方才说的那股子失落之意,顿时敛了话头,只问:“那你就没有追问吗?”
她想,若是换做她自己,就是痴缠着也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陈婉仪。”她道:“子良说,我叫婉仪。”
“温夫人知道,这不是夫人的名字?”姜衍下意识问。
“怎么会是我的名字呢?”她痴然一笑,摇头道:“我分明记得……记得梦里有个人唤我……阿妩。”
温子良说,陈婉仪是她的名字,可他却从来没有唤过婉仪二字,哪怕是温言软语的时候,也是谨慎而又小心的唤着她夫人。
而她脑中虽是一片空白,但是随着时日的过去,总归一点一滴入了心间,有了感应。
她记得清楚,梦中有个男子,低低唤她阿妩,可她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温子良。
她想不起来,每每竭力去回忆,总是使得记忆更加模糊,所以,她在那之后便再也不敢逼迫自己。
她怕……怕那记忆中唤着她阿妩的男子,会消失在她的脑海之中,陷入混沌。
“夫人可是……怀疑什么?”莫长安淡淡问着,心下知道,温夫人一定清楚,她所问的并非指对温子良的骗了她的怀疑,而是……旁的事情。
毕竟温夫人寻她,是因着她乃修仙之人,但凡与仙术挂勾的,无非是……妖。
“诸位可是知道,偃师城有不少妙龄女子,成亲前总被邪祟俯身,跳下城楼?”这件事,使得偃师城人心惶惶,她也是因着府中婢女议论,才知道一二。
“还有先前剥皮的事儿!”殷墨初插嘴,手中折扇下意识正要撑开,乍一见三七投来冷飕飕的眼神,又咽了口唾沫,将动作收了回来:“先前不是说,偃师城有妙龄女子、青年秀气男子,被剥去面皮?”
在来偃师城的路上,殷墨初也算是打听了不少。故而对此时,也算是颇为悉知。
不过有一点,莫长安倒是误会了他。他其实不是来找莫长安的,而是专门前来,想要会一会这修仙界议论纷纷、神出鬼没的画皮师。
“剥皮的事情,我也是略知一二,”温夫人似乎觉得有些血腥,下意识蹙了蹙眉梢,喝了口杯盏中凉透了的茶,才继续道:“只是那剥皮的怪物,似乎是离开了偃师城,近来都没有再存着这档子事情。”
剥皮之事,的确闹得人心不安,只不过,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唯独听闻府中婢女提起,据说月余前便再没有人的皮囊被残忍剥去。
温夫人其实不知道,这究竟是剥皮的怪物离开了,还是说只是因着修仙人云集于偃师城,有人暗中将其收服?
莫长安看了眼殷墨初,才对温夫人道:“夫人且依着方才要说的接着说,不必在意他的打岔。”
这件事,到底是差点被殷墨初给扯远了。毕竟温夫人此行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
“好。”温夫人点头,很是柔和:“也不知是我疑心太重,还是旁的什么缘由……我打听到那些个女子跳下城楼的时候,皆是子良不在府中之际,就连前两日……也是一般。”
她那时听闻,只是稍作打听,许是心中存着不信任,对怪闻也就上心一些。只是,当她回头猜测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一切来的如此凑巧。
三七忍不住瞪大眼睛:“夫人的意思是……那邪祟可能与温子良有关?”
她没有见过温子良,但温府之中,的的确确没有一丝妖气,因着她虽具有仙籍,但没有多少修为的缘故,进屋之后,还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