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突围

  骆司谦身边的守兵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也都立马拿起兵器,围堵了整个昌运台,司夜带着人同他们缠斗在一起。

  昌运台位于绝壁之上,四面看视野极为开阔,空间宽敞,当然,被围起来的时候也是无路可退。

  昌运台下打的很热闹,而几个当事人之间也是暗潮汹涌。

  骆司谦看着南清:“你果然还是来了。”

  “当然。”

  骆司谦被他那风轻云淡的样子惹得有几分恼怒:“南清,如今这是我的地盘,既然来了,便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吧。”

  台下已经是打的非常热闹了,骆司谦的人虽然多,但司夜等人都是暗卫中的佼佼者,一个打十个的那种,很快最初的那一批军士就已经被打的只剩下七七八八了。

  只是这些人像是提前早就约定好了一般,死死围着昌运台,不肯留下半个缺口。

  对方人多,更何况人员补给更是源源不断,南清也一边护着君菲菲一边加入了这场战斗。他的赤练离魂扇一出手,便瞬间夺取了数十人的性命,那些西宋的士兵被杀的也有几分士气低沉。

  “是你?”骆司谦神色微变:“呵呵,想不到啊,原来江湖上有名的赤练离魂扇扇主竟然是你,难怪我当初派人怎么寻访都寻访不到呢。”

  “白祁,你知道,你是拦不住我的。”

  “朕的妻子在西宋做客这么久了,朕该是时候接她回家了。”南清身法鬼魅,将君菲菲交给司夜保护之后,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悄然来到了骆司谦的身前。

  赤练离魂扇的扇骨锋芒毕露,上面滴着血,抵在骆司谦的脖子上,只要微微一用力,便能够割破他的喉管。

  “皇上!”西宋士兵一声惊呼后,手中的武器纷纷对准了南清。远处骆司谦早就安排下的埋伏的弓箭手也没想到这一变故,将手中的箭雨纷纷对准了南清。

  南清往远处的山林轻扫了一眼:“叫你的人把弓箭撤了。”

  骆司谦咬着牙不肯退让:“朕倒想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胆子,你若杀了我,你也肯定活不了。”

  南清笑笑,不在意道:“其实你一开始不该那么沉得住气,若是一开始便放箭,那我怕是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只是现在,晚了。”

  早在南清两处赤练离魂扇的时候,就有人偷偷趁着众人不注意绕到了埋伏的弓箭手的后方,如今趁着自己挟持骆司谦的功夫,他们应该也是得手了。

  像是为了回应南清的想法一般,远处密林之中一支箭直直射在骆司谦的身侧,深深的扎进脚下的石块中,箭羽微微颤动。

  不难想象,若是这一箭再偏上几分,那穿透的,可就是骆司谦的身子了。

  南清低声道:“这只是一个警告。”

  骆司谦还有几分不服气,其实两人如今算是势均力敌,南清一行人若是想要离开怕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才会选择挟持他。

  “你若是真的敢动手,你就不怕那昌运台上的君菲菲的性命?”骆司谦朝哪个方向看了一眼,昌运台下,四处都是围兵,只剩下司夜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台上保护者君菲菲,因为骆司谦被南清挟持的缘故,这些西宋士兵们陷入了暂时的僵持之中。

  骆司谦眼睛充血泛红,咬牙切齿的蛊惑:“看到了么,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是你害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南清,你别听她瞎说。”君菲菲连忙道。

  司夜也急声道:“陛下放心,属下哪怕拼了命,也不会让人伤害皇后娘娘半根毫毛。”

  说着,横刀在身前,蓄势待发的看着一众马上又冲上来的敌人。

  南清眼尾微红,扇骨离骆司谦又近了几分:“让你的人都退下去。”

  “你休想。”骆司谦缓缓后退了两步,南清的扇骨已经在骆司谦的脖颈处划出了一道血痕,扭头呵道:“看见了没,不想背上弑君的名声的,还不都退下去。”

  西宋领军怕他真的会伤害到自家皇上性命,一番艰难的抉择之后,率众后退了几步,仍旧戒备的看着南清和骆司谦。

  骆司谦低笑了一声:“何苦呢,南清,你就算这样,你也未必就能带走她。”说着,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翻,就朝南清袭过来,趁着南清躲避的功夫,顺势下腰,顺着扇骨的力道,堪堪避开了那把要命的扇子。

  地上散落一地的,是骆司谦方才被斩断的头发。

  南清见状,借势出手,一招散花之后,已经将骆司谦同样也逼上了昌运台。

  南清老神在在的收扇,斜睨了一眼扇上还不断低落的血迹,冷笑道:“骆司谦?骆丞相?白祁?隐藏的够深啊。”在此之间,他都不知道他竟然也是习武之人。

  骆司谦虽然方才堪堪抵住了南清的攻击,但此时也显得有几分狼狈,他伸手将已经有几分零落的发冠重新扶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彼此彼此,白某没想到,原来你就是赤练离魂扇扇主。”

  南清这边依旧十分游刃有余,他冷笑道:“白祁,虽然此处不是我的地盘,但是我也并非全无准备,你当真要跟我玉石俱焚?”

  “骆司谦,我们单独谈谈吧。”君菲菲突然从南清身后上前同骆司谦对峙。

  她也并非是那种只会躲在骆司谦身后的女人,她不能保证完全能说动骆司谦,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

  对上南清有几分担忧的目光,君菲菲冲他点了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小心。”南清捏了捏他的手。

  “骆司谦,虽然你劫持了我,但却始终未曾不顾我的意愿碰过我,我相信你,你至少是个君子,谈谈吧,不然就算南清失败了,可是你也未必会得到我。”她的性子,虽然平时怂了些,但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若是在要紧事上,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是真的自己不能扭转自己如今的局面,那只能让日后西宋和傲天之间的关系更为水火不容,或许这就是那位轻尘大师所说的恶果吧。

  她虽然舍不得南清,可是却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两国交战,白骨遍地。

  既然如此,既然她真的改变不了这些所谓的既定的恶果,那还不如早下决断,去找轻尘大师离开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回到正轨。

  君菲菲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司夜带着人先后退,留下了昌运台上的空间。

  司夜还有几分不放心,但见南清也没有什么异议,这才带人离开。

  君菲菲冲着骆司谦扬了扬头:“这是我们的诚意。”

  骆司谦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但最终还是松口:“宋将军,你先带人下去。”

  “可是皇上,您……”领将有几分担心,对方可是江湖上传闻中武功高强的赤练离魂扇扇主,若是让皇上和他们单独在一起,那怎么看怎么都是自己家吃亏啊。

  “退下!”骆司谦加重了几分语气。

  “是,末将遵命。”

  此刻的昌运台下两方人马早就退的很远,在远处看着对方都十分不顺眼,却又不敢违背命令打起来。

  昌运台上,骆司谦浑身的气势仿佛一下子就突然卸下来一般,他指着南清,话却是朝着君菲菲说的:“菲菲,你我自幼相识,他是皇帝,我也是皇帝,我到底有那一点比不上他?就因为我没有早早找到你吗?可是你也知道,我那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君菲菲看了看南清,笑道:“你错了。”

  “其实就算我没有遇到南清,就算我最先遇到的是你,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为什么?”

  “因为你并非是真的喜欢我,骆司谦,你怀念的,只不过是你小时候那个温暖的幻象罢了,是那个七八岁时的君菲菲,你爱的,是你的执念!”

  “更何况我们虽然自幼相识,虽然你念了我这么多年,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傲天,从小陪我玩,照顾我的人,是京城中的人,不是邑都之人,骆司谦,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只是执念于我的身份罢了。”君菲菲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话,嗓子有些哑,嘴唇也有些干涩,舔了舔嘴唇。

  南清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水,此刻正好递给君菲菲。

  骆司谦突然一下子大声道:“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我对你的喜欢是执念,可是那日在南风馆中,我还是重新喜欢上了你。”

  “或许又喜欢吧”君菲菲淡然道:“只是你的喜欢中,掺杂了利用,掺杂了权势,掺杂了你的野心。更或者,其实在你当初的那些喜欢里,你更多的是好奇吧。”

  只有南清一个人听见南风馆的名号拧了拧眉,在君菲菲耳边俯身低声咬耳朵:“我竟然不知道,你竟然还去南风馆,嗯?”

  最后的尾音上挑,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君菲菲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如今大敌当前,大哥你这关注点未免有些奇怪吧?

  “我回去再和你说好不好,真的是误会。”君菲菲低声讨饶,虽然关注点奇怪,可是若是真的一个哄不好,她相信南清一定会炸毛的。

  “嗯。”南清傲娇的轻哼了一声,惹得君菲菲有几分哭笑不得,这人真的是,有时候真的像只粘人的小猫一般,爱吃醋,也十分傲娇。

  “咳咳”骆司谦轻咳了两声,提醒两人面前还有个人呢。

  南清从方才听见南风馆就有几分心情不爽,此刻突然一下子听见骆司谦的声音心情更是不爽,冷哼一声,将君菲菲揽入怀中:“喜欢?”

  “你所谓的喜欢,便是当日不择手段,哪怕是让她受伤也要将人夺走?是将最喜欢的人当做人质?还是故意装出一副盛宠的模样,让她做你的活靶子?”

  “活靶子?”听见南清这么说,君菲菲还有几分疑惑。

  南清想起那些日子几乎可以说是没日没夜的对凝露宫的刺杀,神色更冷:“白祁,你当初把她当成吸引那些有不臣之意的大臣的活靶子,引来一场又一场的刺杀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哪一日,你的那些废物军队护不住她怎么办?你这么做的时候,你的喜欢放哪儿去了?”

  “原来那些刺杀都是你暗中纵容的?”君菲菲此刻也忽然明白过来,看向骆司谦的神色冷了

  几分。

  “我,我都做好了万全之策,更何况那些刺杀的幕后主使们,也都让我给杀了?”

  “杀了?”南清冷笑,想起这些事情他心中便是一种后怕和无边的怒意:“你究竟是为了菲菲而杀了他们,还是本来就想铲除异己,那菲菲做个借口呢?”

  “骆司谦,你带我回来的目的你也达到了,你的那些异己也都铲除了,你放过我吧,如果你还感念幼时我们最后的一点情分的话。”

  此刻知道真相的君菲菲浑身也有些发冷。

  那些刺杀的滋味她如今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却不想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的人刻意安排的。

  这样的喜欢,她真的无福消受。

  从前她只觉得骆司谦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的缘故,性格可能有些偏执,如今看来,哪里只是偏执,君菲菲只觉得,从头到尾,他其实爱的只有他自己。

  骆司谦神色有几分难看,想要辩解,却无从辩解。

  南清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骆司谦,其实你只是编织了一个很完美的谎言,在这个谎言里,你爱着她,这个谎言撒的太成功,到最后,连你自己也骗了过去。”南清说完之后,便静静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不,不是这样的。”骆司谦忽然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自己一直相信的东西在慢慢的碎掉。

  南清和君菲菲二人都不说话,都静静地看着骆司谦,看着他自己从这场巨大的谎言中清醒过来。

  远处的宋将军见自家皇上状态有些不对劲,提起武器便想上前,但却被司夜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