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圣女在族中的特殊地位,圣女在族中还有一支专门守护她的族众,这脉人便是伯洵这一支,世代只忠于圣女一人,圣女血这项秘密除了历任族长和这一脉护族之人的首领外无人知晓,圣女在族中也是有着相当的权利,被族中人视为精神支柱。
只是上一任圣女,也就是她的母亲消失了这么久,族长当然不会心甘情愿,自从在神庙中的到神谕,圣女重新现世后,便派人四处搜寻圣女。
伯洵给她这一封信,便是想让她明白圣女如今的处境,保护好自己的身份,也千万不能让圣女血的秘密被其他人所知晓。
如今君菲菲看见玉牌上的月牙符号,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是不是玄月族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踪迹,这才派人前来。
南清摇摇头,安慰她,“应该不是,若是冲着你来的话,他们不会下死手,更何况郑夫人早就过世了,圣女重现,他们未必就知道你就是新的圣女。”
“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南清放下玉牌,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京城,丞相府中。
骆司谦在书房的密室中听着下属前来汇报,一手敲着桌子,淡声问道:“都死了吗?”他姿态悠闲,情绪也没什么起伏,仿佛是在问无关之事一般。
黑布蒙面的男子低头,有些犹豫:“他们烧了尸,属下到的时候,就只剩一地骨灰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交了上去:“属下到的时候,就只剩骨灰中的这些玉牌了,属下数了数,正好十一枚。”
东西交上去,一旁伺候的人连忙给他打开,骆司谦扫了一眼,见没什么问题才点了点头,下人会意,全都拿出去让人给销毁了。
骆司谦轻叹了一口气,让男子也退了出去。
他们果然还是太急躁了,当初打算这么做的时候他就不同意,这次还好没留下什么证据。
密室一侧坐着的身着一身劲装的中年男子直到黑衣人走后才笑着开口:“看来骆相底下的人,能力也不过如此,这就是骆相的诚意?”语气虽说平和,但透着几分试探和奚落的味道。
骆司谦笑笑,也不恼,不动声色道:“宋将军,本相敢真面目的和你谈合作,你觉得,本相会是那种把自己至于不利处境中的人吗?”
宋秉承对上他皮笑肉不笑的脸,这才反应过来,收起那副奚落的表情,赔笑道:“骆丞相不要在意,下官说着玩的,说着玩,今日下官什么也没看到。”
骆司谦都懒得看他这幅谄媚的模样,若非上面觉得合适,他压根就看不上这种目光短视,唯利是图的人。
骆司谦将一份拟好的还未上呈的奏折扔到宋秉承跟前:“看看吧,本相已经向圣上拟好了你的调令,只要你乖乖听话,中央骠骑大将军的位置,早晚是你的。”
宋秉承连忙接过打开,脸上满是笑意点头哈腰:“下官多谢丞相大人提携,下官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说着表忠心一般,“既然丞相大人看得起下官,下官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行了。”骆司谦不耐烦的打断他的一大段表忠心的话。
宋秉承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当然厌烦他的马屁,这番把宋秉承叫过来,不过就是为了敲打一番,再给个甜枣,将人给彻底收服了。
办完了事,骆司谦不欲多待,起身便打算离开,宋秉承忽然在后面叫住了他。
骆司谦顿住脚步,皱眉回首看着他,宋秉承连忙起身离开原位,恭敬到:“骆大人,下官还有一事不明。”
骆司谦眼下恰好没什么事要做,他深知要彻底收服一个人或多或少的要吐露给他些消息,让他觉得自己都懂了,从心里认同你是他自己人的道理,点点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宋秉承,示意他说。
宋秉承有些犹豫:“下官……下官是好奇,大人已经……”
“想问我为什么还要图谋更多是吧?”骆司谦笑笑,接上了他的话。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外人眼中风光得很,年纪轻轻便封侯拜相,风光无两,实在是让人不明白,为何他要反,不过,骆司谦勾了勾唇角,看着在自己身侧恭敬地站着宛如一只蝼蚁一般的宋秉承:“宋将军,本相也很好奇,你一个五品大将军,官职虽然不算高,但也是手里有实权的,今日为何又会走进我的院子。”
宋秉承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今日之所以来此,不过是不服气于自己从五品的位置罢了。
他不服气,自己率兵驻卫京城安全,付出的辛劳也不少,凭什么比不过君修郑晏那些黄口小儿,年纪轻轻便能爬在他的头上,他见了还要恭恭敬敬的行礼。
君家和郑家两家自建朝以来便一直门庭显赫,中央将军,骠骑将军,上将军一类的官衔除了君家人便是郑家人,如今更是连皇后都是姓君,宠爱又是六宫独一份的,就连大选都因为他君家的女儿给推迟了,皇上未免也太偏爱君家人了些,宋秉承心里不服气,早就想找个机会一举铲除君家了。
此刻若是君菲菲在此的话,定然是要为自己喊一声冤。
君家之所以有如此地位,那也是君家先烈换来的家底好吗?而且大哥从小的生活并没有外界所猜测的什么名门公子哥般的恣意,君家从来不惯孩子,他也是和所有的人一样,从新兵开始做起,刀光剑影中实打实的坐上了这个位置。
只是总会有宋秉承这样的人眼红于他现在所取得的一切,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所以将别人的成功归结于运气,不去管在这成功背后别人究竟付出了多少,聊以**罢了。
骆司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宋将军,没有人不想往上爬。”转身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第二日一早,一道调令就放在了南言的桌案上。
南言没细看,只是觉得是普通人事调动,又是吏部联合推上来的名单,脑子里回想了一番这个人模样,见没什么大问题后便盖了章。
宋秉承新调任的这个位置是有实权的,也是个肥缺。
上任当日,便暗中派人给骆司谦送了东西表了初心。
骆司谦不过看了几眼,便让下人给收进了库房中。
相府庭院中,年节过了之后,京城的雪也开始慢慢消融,万物回春,就连庭院里的枯树都开始抽出了新芽。
骆司谦在湖边小榭闲坐喂鱼,往旁边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送走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宋秉承来找他了,前两次都是因为谄媚,骆司谦也懒得理他,这次,则是为了边城布防图的事。
管家将一张羊皮图纸放到石桌上,恭敬道:“大人,已经送走了。”
“嗯”骆司谦点了点头,又一把鱼食洒进了湖里。
“大人,属下不明白,宋秉承,您就不怕他……?”管家欲言又止,自家大人是做什么的他心里也清楚,往常有什么事大人一般都不露出自己的正脸,在城郊的院子里,而今却是让宋秉承直接来相府,光天化日之下,若是宋秉承倒戈,那他们怕是损失惨重。
骆司谦:“你是怕他反咬我们一口?”
“不用怕,宋秉承这种人,他不敢,你与他交往的越光明正大,他越会对你放心,就让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所有了吧。泰叔,”骆司谦喂够了鱼起身,背着手面向湖里争食的鱼:“泰叔,你知道的,我总是会回去的。”
“宋秉承,我手中有他把柄,如果他想要保全全家老小的性命的话,他不敢造次。”
“属下知道了,是属下多嘴了。”泰叔是一早就跟在骆司谦身边的老人了,也因此骆司谦难得愿意跟他解释这么多。
听到骆司谦说“回去”的时候,管家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望向面前迎风而立的身着白衣常服男子,男子身形偏瘦弱,一举一动之间皆是沉稳,此刻孤身一人站在栏杆前,往日对他们而言杀伐果决的人此刻显得有几分落寞。
老管家有些心疼,脱了那身官服,大人他也不过只是刚过而立之年的少年郎啊。
“公子,会有回去的一天的。”老管家没忍住唤了从前的称呼,宽慰道。
骆司谦倒是不知道泰叔的这一段心路历程,依旧背着手望着湖中景色,眯了眯眼,随口问道:“他们,如今怕是快回京城了吧。”
他们所指何人,老管家和骆司谦心里也都清楚。
老管家点头:“大人说的没错,据线人来报,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夔州地界,不出三日就能回京了。”
骆司谦听了,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笑道:“回来好啊,这京城,也该变天了。”
说着,回身将那茶杯重重的摔在石桌上,回身坐下:“朝廷里我们的那几个人也该办点事了,明日,我必须要听到龙椅上那位选秀的消息。”
“既然都回来了,我们怎么也要给他们送点礼物不是。”
骆司谦沉声道:“不必大选,只需要先让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儿们入宫就够了,小选而已,一日足够了。”
“是。”管家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转身下去按照骆司谦的吩咐去办了。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大人一向不都是很在意君皇后吗?和特意叮嘱过所有前去刺杀的死士都不准动君菲菲半根毫毛,如今怎么狠得下心去,非要给她添堵。
骆司谦望着桌子上的空茶杯出神,忽然想起了自己来傲天前的时候,他手握成拳,一点点收紧: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管家的身影已经渐渐走远,庭榭里,只有骆司谦一个人坐在湖边望着那一泓湖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朝廷上的几位大臣联名上奏,催促南言重开选秀,还有不少家中有女儿的大臣打着送女儿入宫的心思,也跟着那几人一同上奏。
南言望着底下跪着的一群黑压压的人就只觉得头疼,这朝堂上怎么还变成逼婚转场了了呢。
双方都不肯退让的时候,骆司谦出来打圆场,像南言提议将这些秀女们先安顿在后宫之内,至于日后之事,圣上可以在考察之后,再做打算。
南言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朝臣们也都是僵持不下,一时间骆司谦给众人递了台阶,南言也找不到更好地理由开脱,于是便按照他的法子办了。
反正这人送进来,日后找个理由送出去不就结了,到时候,应该也……不难办吧,南清不确定的想着。
南清这边,入了傲天境内之后,这一路上就太平了许多,几人赶路也从容了许多,只是君菲菲没想到,这才一进宫,南言就给她准备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储秀宫中的其他秀女倒也还算得上是安分,只是任谁在看到自己夫君身边总是不时的围上一群女人的时候,任谁都会心里不舒服的。尤其是其中,当初南清觉得讨厌的傅婉华也是入了宫。
君菲菲亲眼见了傅婉华之后,也终于明白,为何南清会对她如此评价。
南清刚回宫的时候事务繁忙,更加上还要审讯那名死士的身份,更是每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御书房中。
那日君菲菲前去御书房看望南清,刚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就正好撞见傅婉华提着食盒从御花园的另一端小路出来。
君菲菲眼睛微眯,没打算理她。
傅婉华却是不肯退让,拦在了君菲菲跟前。
“娘娘是打算去御书房?”傅婉华站的这条小路正是通往御书房的最近的一条小路,君菲菲是向来不爱出门,此番出来,别人不用猜也能知道她是打算去哪。
君菲菲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打算理会她的明知故问,眉头微皱,有些厌烦,阿风冷声道:“小小秀女,也敢在此造次,娘娘的行踪也是你能打听的?还不快让开!”
这一届秀女由于骆司谦提议的缘故,再加上全都是名门贵女的缘故,宫中的人都不敢轻易阻拦,秀女们都是行动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