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考验

  出门在外,南清直接让龙岭给他安了个朝廷派出出使的身份,反正自己这个皇帝本尊在此,安排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西宋进攻望北城不过是个噱头,它真正意图,在于傲天。

  但若是能提前拿下望北城,傲天便相当于多了个缓冲带,同时,多了三座玄铁矿的开采权。

  南清指节在桌面上轻扣,很耐心的等着答案,他不怕他拒绝,望北城,现在只有这么一条路走。

  昌临国力低微,本就是傲天的藩国,根本无力护住望北城。

  望北城城主有些犹豫:“裴大人,这三座玄铁矿,未免也太多了些吧,您也知道,玄铁可是我望北城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那依照城主大人的意思?”

  “两座。”城主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让步了。

  “好!”南清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一口答应了下来:“城主,合作愉快。”

  只要望北城城主态度能松动下来,那后面的具体事宜的问题,就是两方下属该做的事了。

  “合作愉快!”

  两人谈完之后,望北城主为了以示友好,特地准备了宴席准备让南清赴宴。

  南清笑笑拒绝道:“不必了,城主,我也是为我们圣上办事,公务在身,就不多加叨扰了。”

  说着,带着君菲菲丝毫不留恋的转身出了城主府。

  原本以为要用上几天才能说动望北城城主松口,此番如此迅速,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南清心情很好,带着君菲菲回了客栈。

  客栈中,君菲菲满是无奈的看着专心盯着她服药的南清:“这就是你说的公务?”她还以为南清有什么大事要做呢。

  南清笑的坦然:“这难道不重要吗?”

  君菲菲:“……”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静南山?”

  “明日。”

  “明日?”君菲菲吃了一惊:“这么着急?”

  南清点点头:“嗯,明日静南山开山,若是错过了,怕是又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静南山大雪封山并非全是因为气温低的缘故,山中那位高人除了精通医术之外,还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他向来不喜欢旁人打扰,大雪封山便是他的杰作。

  南清笑了笑,想来他们到了望北城之后,山上那位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踪了吧。

  京城中,骆司谦听着下属一脸沮丧的汇报自己跟到望北城就跟丢了消息,脸上满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莫寒看了一眼方才退下去的那两个人进屋,对着坐在桌案边专心抚琴的骆司谦道:“大人,他们办事不利,您莫要生气。”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但到底还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莫寒还是出声为两人求情。

  骆司谦不在意的摆手:“无事,我没生气。”

  “啊?”莫寒有些意外,这可不像他平日里认识的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大人啊。

  骆司谦依旧专心于面前的古琴,头都不抬:“这事,我早有预料。”

  “大人是说,您早就知道他们会跟丢?”

  “望北城不同于三国,审查严密,皇上跟望北城城主还是有些私交的,想甩开你手底下那两个人,很容易。”骆司谦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琴立即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声:“更何况,皇上忍了这么久了,若是他们真的进了望北城,怕也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骆司谦说的满不在意,他绝对不信,凭南清的能力,会察觉不到有人在跟着他。

  不过就算他知道也无所谓,两人进不去望北城更是在自己意料之中。

  派人跟着的最初目标,不过就是为了君菲菲罢了。

  如今进了望北城,也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静南山,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在跟着的必要了。

  如今这个时候,皇上怕是已经带皇后进了静南山了吧。

  静南山外围是一片大雪,君菲菲到山底的时候,冷的忍不住浑身打颤,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南清察觉到君菲菲的冷,拉过她的手来,运用内力为她取暖,君菲菲感觉到一股热流从手中心传来,传遍全身,一下子驱散了不少寒意。

  君菲菲朝南清看了一眼,只看到南清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满是坚定,身上的动作却是不动声色的给她挡住了风雪。

  不知道在静南山外面走了多久,君菲菲只觉得越往里面走气温越高,山上的雪也越来越薄。

  山中与山外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番场面,南清早就仔细看过当初从逍遥山庄拿来的那张地图,带着君菲菲走的也算是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在一处彻底没了路的尽头处。

  君菲菲上前敲了敲山岩,道:“不会走错路了吧?”

  南清胸有成竹笑笑:“再等等。”

  过了没一会,在山壁不知道何处,出来了一名身着素白长衫,年纪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少年,带着一股淡淡的医药香。

  小少年对南清和君菲菲二人作了个揖,道:“二位,我们家师父说过,不见外人。”

  南清拿出当初从孟徵哪儿拿的那块令牌,交给小少年:“我们曾与医圣先有约定,还劳烦通传。”

  小少年接过令牌,面露难色,“只是两位……罢了,我代你们问一声。”说着,一番纠结过后,这才拿着那枚令牌,又不知在何处,走进了那片石壁之中,瞬间没了身影。

  石壁后的医谷之中,小少年捧着令牌去到了师父的草屋中,在屋外恭敬道:“师父,外面有人求见,他们说与您之前早有约定,还给了我这枚令牌。”

  屋内,没过多久,便传出来一声有些苍老的声音:“清鹤,我早就知道有客来访,让他们进来吧。”

  清鹤得了师父的令,这才出去将二人给带了进来。

  君菲菲有些好奇的看着两片石壁向两边打开,从前她只听过什么奇门遁甲、机关之术,如今见了,才觉得当真巧妙。

  君菲菲长的乖巧,一张白莲花的清纯无辜长相,眼睛清澈,肤色因为中毒的缘故有些苍白,越发的让人怜惜,很是招人好感。一路上,清鹤听君菲菲说她是中毒来求药的时候也很是同情。

  静南山医谷之中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清鹤在静南山中除了每日采药外,也就只有跟师父能说的上两句话了。

  只是他师父伯洵向来话少,这么大小年纪的少年,正是话多的时候,平日里没人陪他说话,此番见了君菲菲二人,少年人话多的天性就显现出来了。

  他教养很好,话虽然多但也很有分寸,并不惹人讨厌,君菲菲侧着脸挂着笑同他聊天,觉得这小少年很有自己弟弟的感觉,惹人喜欢。

  “到了。”清鹤带着二人到了伯洵所住的竹屋前面,对里面声音微微提高了几个度:“师父,人已经带进来了。”

  伯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清鹤,带他们进来吧。”

  君菲菲进屋的时候,伯洵正坐在床边捣鼓着药材,头都没抬,南清上前几步:“前辈……”

  “行了,你们的来意我也全都清楚,那枚令牌是我给昌临的,二位并非是昌临人吧。”

  南清点点头,实话实说:“的确,那令牌是晚辈从昌临所得,只是晚辈所求之事,人命关天,还望先生施救。”

  南清此刻的神情平时少见,满是紧张,生怕伯洵不答应。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伯洵就算是不答应,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让他答应的。

  伯洵挑着药材的手一顿,面前方才摆好的药材瞬间乱在了一处,伯洵起身,道:“求我的,人命关天之事多了,我知道公子身份尊贵,只是这规矩不能破,我救或者不救,还要看公子诚意了。”

  说着,眼神往桌子上的药材堆看了一眼,意味很是明显。

  桌子上的药材长的都极为相近,而且块头很小,一大堆药材摆在那里,光是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烦的不行,若是全都分出来,怕是少说也要一天的时间。

  南清丝毫怨言都没有,立马起身坐到桌边,开始分拣药材。

  伯洵笑了笑,道:“年轻人,我给你半天时间。”

  君菲菲见状,也坐在南清身边想帮他一同来分,但却被伯洵给叫了过去:“姑娘,你跟我过来。”

  君菲菲有些犹豫的看了南清一眼,南清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草屋后面的小亭子中,伯洵好整以暇的摆上一杯茶摆到君菲菲身前,透过悠悠升空的蒸腾热气看着君菲菲略带担忧的脸庞。

  “姑娘可是在担心,那位公子没有那份耐心。”

  这分药的工作看上去简单,但实际上做起来却是极为考验人的。

  伯洵抿了一口茶,看上去很是悠闲:“从前来我这医谷之中求医之人不在少数,只是大多数人受不了这分药之事,早早地就打了退堂鼓,姑娘不担心?”

  “这一旦那公子放弃了,你的毒可就解不了了。”

  透过水汽,君菲菲摇摇头,眼神坚定:“我信他。”她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君菲菲跟着伯洵一直从天亮等到天黑,才看见南清红着一双眼睛出来:“前辈,已经分好了,还请前辈看看,晚辈可有分错。”

  这本来是一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伯洵却硬生生让他半天完成,南清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可想而知。

  君菲菲心疼的上前扶住南清,眼神询问他有没有事,南清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冲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伯洵过了一会才从草屋中出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的神色看向南清:“不错,公子第一次做,竟是丝毫不逊色于清鹤。”

  “敢问前辈,这份诚意够了吗?”

  伯洵这才正色,带着二人去了医谷中的药房。

  君菲菲坐下,伯洵认真给她诊脉,脸色也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的越发凝重。南清有几分紧张道:“前辈,这毒怎么样,能解吗?”

  伯洵的脸又凝重了好一会才臭着脸放下诊脉的手,不满的瞪了一眼南清:“年轻人着什么急?你好歹等我把完脉。”

  南清倒是难得的什么都没有反驳,完全没有半分从前的样子,立马认错道:“对不起,前辈,我夫人的毒,能解吗?”

  伯洵这才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拧着眉道:“这毒,虽然凶险了些,但并非全无办法可解。”

  “这位姑娘中毒怕是有一段时间了,还好你们来的及时,不然再晚上一段时日,等到毒素深入骨髓,怕是谁也救不了。”

  “还请前辈赐教。”南清迫不及待的问,完全放下了身段。

  伯洵突然转头问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我知道公子身份尊贵,只是不知公子可在我这静南山待上多久?”

  “这毒需要多久时日才能解?”君菲菲问道,南清是一国之君,不可能一直陪她在外面,放下一身的国事,若是所需时间实在过长,需要个一年半载的,她其实可以自己一个人在静南山的。

  伯洵道:“这毒需要慢慢调理,若是想要彻底根除,至少一月有余。”

  君菲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南清便提前开了口:“无事,一月时间而已,前辈不必担心。”

  伯洵这才点了点头,让清鹤进屋,转头对君菲菲二人道:“二位既然需要在我静南山常住,就让小童先带二位寻个住处吧。”

  君菲菲谢过之后,跟着清鹤走上了有些弯弯绕绕的院落。

  伯洵这间院子极大,且毫无章法,虽然都是些建筑简单朴素的小屋子,可数目却很多,院中有小湖和凉亭,虽说简陋了些,但却也是丝毫不差。

  只是相对于京城中那些世家贵族的府宅而言,伯洵的小院子中种的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反倒都是些药材。

  这些药草中间,有一株倒是有些例外。

  君菲菲有些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两眼,这一株被伯洵格外精心的养护了起来,枝叶之中藏了朵花骨朵。

  清鹤见她对那株花有些好奇,也凑上去看了两眼:“姐姐对这个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