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清醒

  君菲菲一肚子的问题呢,连忙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有些着急的开口问道:“大娘,你可曾看见与我一同摔下来的那两个人。”

  “你是说另外那个姑娘和公子啊。”

  “放心吧,那个姑娘比你醒的都早,一醒过来就着急,说是要找‘我们家小姐’,我一想就知道找的是姑娘你了。只不过那个姑娘摔坏了骨头,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这才没让她下床。”

  “那另外一位公子呢?”

  提起骆司谦,妇人的神色凝重了些许。

  “那位公子的伤情比两位姑娘严重许多。”

  君菲菲一皱眉,刚想要继续问,妇人就接着开口:“那位公子从山上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脑袋,至今都尚未清醒过来,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估计要过上一阵子才能恢复了。”

  君菲菲一阵心虚,心中还有几分愧疚。

  当初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骆司谦伸手是想救她来着。

  掉落山崖后,骆司谦也是一路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她,他没有南清那样深厚的内力,只能在君菲菲每次碰撞的时候充当肉垫。

  若非骆司谦,君菲菲的伤情怕是比现在要严重上几分。

  也正因此,虽然她们掉下山崖是拜骆司谦所赐,可是骆司谦的以身相护,也让君菲菲生出几分感恩之意。

  只是现在君菲菲更头疼的是,现在骆司谦昏迷还好,若是他清醒了过来,在这山下就只有自己和阿风二人,阿风又是受了伤,到时候岂不是又要落到骆司谦手中。

  “多谢大娘照料。”

  那妇人笑的慈善:“如今这世道乱,我这也算不上什么照料,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对了,小女子丹娘,还未曾问过大娘名讳。”君菲菲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想着日后若是回去后,定然要前来报答。

  妇人不好意思笑笑“山野村妇,哪有什么名讳的说法,我夫家姓朱,姑娘便叫我朱大娘吧。”

  君菲菲唇角弯弯:“朱大娘。大娘,您也不必一口一个姑娘了,唤我丹娘便可。”

  朱大娘笑笑:“好,丹娘你就在这儿安心养病。”

  君菲菲捧着碗:“谢谢大娘,对了,那名骨折的姑娘是我的丫鬟,大娘可否让我出去见见她。”

  “这……”朱氏面容上有几分为难的色彩。

  刘大夫可是说了,要这几个人都安心养病,这段时日不要下床,她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医生的话一定要听。

  另外一位姑娘让她给安置在了东偏房里,君菲菲住的是西偏房,中间隔了一个院子。

  虽说不远,可是现下眼前几人都还是病人。

  “大娘,我身上都是些淤青和擦伤,没有伤及根本,不碍事的。”

  朱氏见君菲菲恳切的模样,这才一拍大腿,咬咬牙:“好,丹娘你可要穿厚些,我扶着你过去。”

  阿风房中,她见方才妇人去而复返还有些诧异,一抬眼看见人旁边的君菲菲,立刻就转变成了惊喜:“小姐。”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想要下床。

  “小姐,你还需要静养,怎么又到处乱跑了。”虽然看见君菲菲高兴,但阿风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君菲菲的身子。

  君菲菲先对朱氏道:“大娘,我见这偏屋里还有两张床,能不能把我也搬过来和她一起,两人也算是有伴。”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帮你们准备。”

  “麻烦大娘了。”君菲菲眉眼弯弯。

  等人走后,她才放下方才那一副温柔模样,有几分担心:“阿风,骆司谦现在也跟我们在一块。”

  “什么?”她当时没多问,只知道这户人家救了自己和小姐,没想到骆司谦也在其中。

  一想起骆司谦的人若是找过来带来的一堆的麻烦,阿风就觉得头疼。

  不行,她不能再让骆司谦伤害到自家小姐了。

  “小姐,要不今日我去偷袭他?趁他虚弱把他再打晕了扔出去?”

  “…他现在还晕着呢。”

  “那就好办了,我就直接把他扔出去就行了。”这下子好了,阿风心想着,连打晕的程序都省了。

  见君菲菲蹙眉,阿风还以为她不信任自己,连忙拍胸脯道:“小姐,你不要担心,阿风虽然断了一条腿,可那骆司谦的武功也没多高,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的。”

  君菲菲拉住她:“好了阿风,我不是担心这个,咱们不要那么暴力,我没想把他扔出去。”

  “掉落山崖的时候骆司谦救了我一命,他受伤很重,这地荒山野岭,就只有这么一个小村落,若是把他扔出去,无异于杀他。”

  “那小姐是打算怎么办?”

  “我问你,若是他醒过来,你又几分把握制住他,让他不能威胁我们。”

  “若是没有他身边那些走狗的话,九分。”

  剩下的一分,就是怕万一骆司谦恢复的太快,伤恢复大好了。

  “那便好。”如果这样的话,君菲菲便放心了。

  若是阿风能挟持住他,那么万不得已的时候,骆司谦或许还能当人质去用。

  “对了阿风,我方才跟朱大娘说我的化名是丹娘,你可别说漏嘴了。”

  “小姐放心。”

  君菲菲在这个朴素的小屋子里,不知怎的,怎么都觉得“小姐”这个称呼实在是跟这番景致格格不入,揉了揉眉心:“阿风,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就先以姐妹相称吧。”

  不想阿风却很是坚持:“这怎么能行,小姐就是小姐,无论有没有外人。”

  “好,打住!”君菲菲无奈的看了阿风一眼,笑笑:“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丫头还挺犟。”

  “算了,怎么称呼随你吧,只一条记住了,千万别说漏嘴了,我如今叫丹娘。”

  君菲菲受伤本就轻,再加上她是圣女,伤口本就愈合的快,不过在朱氏家中休养了三日左右,身上的伤就好了七七八八,下床什么的也已经完全没有障碍。

  出乎君菲菲意料的是,这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西宋的人竟然还没有找来,他们是不要他们皇帝了吗?

  君菲菲不知道的是,这里毕竟是傲天境内,南清当时忙于军务,司夜回去后虽然没有立刻像南清汇报,但是却暗中截断了这块地附近与外界的联络。

  此处就如同一块铁桶一般,西宋的人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进不来。

  也好在骆司谦临来时已经提前为西宋定好了战术,军中他的心腹坐镇,而他这个皇帝本就神秘,失踪这才没引起太大的轰动和乱子。

  君菲菲轻叹了口气,失踪都没人管,也不知道是说他幸运还是不幸。

  此刻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的骆司谦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若非君菲菲去看过,他身上的伤口都在往良好的方向发展,君菲菲怕是真的会怀疑他是不行了。

  她也去问过大夫,刘大夫说是因为落下来的时候脑部受伤最重,所以迟迟没有醒过来。

  君菲菲听着,有点像现代的植物人。

  她不通医理,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默默为骆司谦祈祷了。

  小山村中的人们本就靠打猎为生,日子本就不富裕,朱氏一家更是一下子捡了三个人回去,三个人还受着伤,需要抓药。

  虽然山村中很多药材都是上山去采,抓药花的钱也不想京城一般要跟人抢钱一样贵,但君菲菲还是没法这么心安理得在人家家中白吃白喝。

  只是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的银子也不多,翻来找去,君菲菲就只从身上找出一枚金簪,一只金镶玉的镯子和一块玉佩。

  这玉佩跟着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一点没碎,君菲菲觉得这也是个奇迹,便将这块奇迹给了朱氏,让她去换些银子,就当是她们几人的住宿费。

  朱氏说什么也不肯要,山中人淳朴,给钱感谢有时候反而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最后君菲菲无奈,只好将玉佩暂时收了起来,盘算着等那一日阿风腿脚好些之后,让她去换了银票偷偷放在朱氏家中。

  既然人家不肯收下玉佩,君菲菲更是不好意思在人家家中白吃白住了。

  她现在身子不好,还不能做些繁忙的活,但也会帮着朱氏缝缝补补,做些吃食。

  朱氏夫妻二人家中只有一个独子,在城中读书,给人家大户人家当教书先生为生,平日里让人捎回来些银钱,人并不经常回来。

  他有时也会让人捎回来些书信,信中偶尔也会对主家的公子小姐们提上两句。

  一开始朱氏还以为君菲菲一看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也不肯让君菲菲做饭。

  “你是大家小姐,怎么能让你做这些粗活。”

  可是后来她在厨房里看君菲菲做的井井有条,着实吃了一惊:“我觉得姑娘跟那些传闻中的大家闺秀不一样,竟然还会做羹汤。”

  君菲菲笑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家父跑商,没那么多讲究,我幼时常常跟着,外面环境不必家中,很多事都需要自己去做,久而久之也就会了。”

  正当君菲菲刚把米倒进锅中帮忙煮饭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阿风的叫声:“小姐,小姐,骆司谦醒了。”

  君菲菲一蹙眉,擦了擦手就往外面赶去。朱氏听了,也忙道:“我去叫刘大夫。”说着一溜烟出了院门。

  院子里,只剩下君菲菲和阿风二人面面相觑。

  “阿风,你是怎么发现他醒了的?”

  “我方才想要来厨房找小姐帮忙的时候,经过骆司谦窗外,偶然往里面看了一眼,看着他好像是要挣扎着坐起来。”

  君菲菲心里天人交战:“阿风,我们要不要进去啊。”

  万一进去骆司谦又要不知道使什么手段把自己又抓走怎么办。

  现在二人可还是对立的立场啊。

  阿风咽了口唾沫,鼓励道:“小姐你放心,阿风有办法制住他。”说着也摆好了要打架的姿势。

  主仆二人这一磨蹭,直接磨蹭到了刘大夫来的时候。

  “二位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可要进去看看。”刘大夫知道三人一同落崖,还以为三人是朋友,好心提醒。

  算了,君菲菲狠狠心,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怎么都是在同一篇屋檐下,早晚都要见面。

  君菲菲带着阿风跟着刘大夫的脚步也进了房门。

  刘大夫把完脉后欣慰的合上了药箱:“太好了,如今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身上这些伤口需要好好养着。”

  全程骆司谦一声不吭,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看到君菲菲她们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当然,君菲菲可以理解为人家毕竟是当皇上的人,职业素养好,没了解情况前绝不显山漏水。

  见病人没什么大毛病,刘大夫嘱咐了几句之后便提着药箱准备离开,朱氏赶忙起身送人,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了三人。

  骆司谦开口拧眉,满脸烦躁:“这是哪儿?”

  果然开始问了。

  “不知道,那条山路底下的一个小村庄,是朱大娘救了我们。”

  “我…们?”骆司谦蹙眉,似乎是对我们这个词有些陌生一般,一只手揉着脑袋。

  君菲菲见他状态不对,举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不会脑袋摔出什么毛病了吧?”

  骆司谦已经放下手,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你方才说我们?我们是一起的?你们是谁?”

  君菲菲提起来的一颗小心脏突然平静了许多,自言自语的看着骆司谦:“我去,真让我说中了,真把脑袋给摔坏了啊。”

  君菲菲反问:“你可知道你自己是谁,为什么掉下来的。”

  “不记得了。”骆司谦摇摇头,模样十分苦恼。

  “那这是几?”君菲菲在骆司谦面前比了个七,进一步检查骆司谦别在把智商给摔没了。

  “七啊”骆司谦这次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不解。

  “这个呢?”君菲菲又比了个八。

  “八”

  “这两个加起来呢?”

  “十五。”骆司谦此刻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无奈不解和不耐烦:“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什么。”君菲菲收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