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任信才坐回座位,酒桌对面的周百川,就朝他问了一句。
“人有三急……也没办法。”任信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呵…才半杯酒。”周百川眼神有些微妙,“有机会找大夫看看。”
任信假装听不懂他的话,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嘴上一边说着“有机会就找”,一边望向高台,上面的舞姬已经换了一波了,依然还是一样的身形窈窕,舞姿飘逸。
围着高台一圈,已经堆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这里面有一半都是他旁边这位鉴花大少贡献出来的。
可能是考虑到这位周公子的出手阔绰,酒楼早早就安排人过来请周百川去二楼雅间,但被周百川以“低调”二字回绝了。
“今天见不到那些名门大派的优秀弟子了。”周百川抿了口酒,用扇子驱散楼内的热风。
任信点点头,看向窗外的夜色,虽然按照纨绔子弟的行事作风,美好的夜生活才应该刚刚开始,但他们二人毕竟还是住在通途宗的初识园。
就算通途宗从不派人看管初识园,但毕竟还是带着个弟子名头,夜宿在外终究不合适。
“既然见不到了,就回吧。”任信看着周百川。
这位痴迷于高台舞姬的鉴花大少闻言立刻清醒了过来,一口饮尽杯中余酒,朝柜台丢下一个份量颇足的元宝,便跟任信出了聆听楼。
夜幕降临,两人自不会去闲着用双脚试探夜路,去集镇出口叫了一辆熟悉周边道路,并且愿意跑夜路的马车,等谈妥了价钱,车夫便驾驶着稍微寒酸些的马车,载着任信二人,驶向初识园。
道路颠簸,车厢内的二人摇摇晃晃,已经有了二境修为的任信状况还好,身体上并没有不适感,倒是周百川少爷明显有些晕车,已经躺倒在车厢坚硬的木板上了。
任信瞥了一眼嘴里哼哼唧唧的周百川,有些看不下去这货的蔫巴模样,转而将目光望向车窗外的景色。
皎洁的残月悬挂在漆黑夜幕一角,偶尔突破云雾的包围圈,趁机朝大地洒下莹白色的光华,为陆地上那条源头在山,不知流向何处的蜿蜒溪流,装备上一层中看不中用的甲胃。
有群野狗窜出草丛,伸出舌头舔舐溪水,波纹从岸边荡漾,给这层甲胃上填上了些许褶皱。
“公子可知这条溪的名字?”
坐在车辕上的车夫大概是觉着任信干坐在那里有些无聊,便想着聊聊天解解闷。
任信摇了摇头,“不知。”
“呵,这条溪名“银蛟”,传闻中是两千多年前一条蛟龙,化龙失败后就变成了这银蛟溪。”车夫笑着说起了这溪流的名称来历。
“这蛟龙当年也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仿佛丝毫没有将那到处收妖的灾星和通途宗放在眼里,竟然选在了青芒山脚,众目睽睽之下渡劫化龙。”
任信一听到这,就来了兴趣,好奇道:“这银蛟难道实力强劲到可以无视通途宗?”
“嘿,这条蛟的实力够不够资格无视通途宗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不如灾星的,要知道那灾星是能一己之力席卷天下大妖的通天存在,别说一只还未化龙的大蛟了,就算是真龙来了,恐怕那灾星也照收不误!”
任信有些疑惑,问道:“既然如此,那这妖蛟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渡劫化龙?不是明显找死?”
车夫挥动了一下马鞭,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呢,反正这大蛟最后渡劫失败死了,可能是想着与其被灾星收走,不如赌一把渡劫化龙,成功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反抗那个灾星。”
马车沿着溪流一路往上,颠簸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月光星辰的看护下,驶入了初识园。
任信拖着即将呕吐的周百川下了车,付了车钱后,就扛着这略带酒气的家伙,迈步进了院内。
将这位鉴花大少丢上宽大的软床上,给他倒了杯凉茶后,任信就不再管他了,转身去了书斋。
触碰了一下书案上的“无芯烛”,明亮的光线从细长圆柱的表面绽放而出,彻底照亮了这间书斋。
他关上门窗后,才走到书案边上,掏出那枚被树叶包裹的玉牌。
这时,借助光亮,他才注意到这枚呈方形的玉牌,正中刻有“怀藏”二字。
除了这两字外,玉牌上再无任何花纹雕刻。
看着青叶上安静躺着的玉牌,任信伸手悬停在玉牌上方数寸,再次尝试用天地元力感知。
但最后的结果,与刚拿到玉牌时的一样,毫无反应,什么都感知不到。
“看样子,这个玉牌的确是能够隔绝感知,而且还很彻底。”任信盯着玉牌,自语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尝试去触碰玉牌表面,这东西来路太过可疑,在没有完全确定这件物品的危险性前,他不会去直接接触。
他转身回了一堂屋子,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小锦囊,用叶子拖住,随后倾倒进了锦囊内,轻轻一拉两端细绳,袋口便紧紧合拢。
看着书案上的小锦囊,他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就在他望着锦囊嘲笑自己的过度谨慎时,书斋的窗户忽然嘎吱一声,被人给从外推开。
任信平静的转头望过去,就瞧见了喜穿绿袍的周百川,从窗口探进来一颗脑袋,先是呲牙一笑,紧接着便说道:“忘了跟你说了,我今天一大早就找了个杂役帮忙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报什么?”
“降雨池呗,得先把名字报上去,等山上确定了,你们才能在要下灵雨的那天,进入降雨池。”
任信一怔,他这几天只顾着练习《行如风》和看书了,倒是把降雨池这个事情差点忘了。
在加上他现在已经晋升第二境了,他就算去降雨池淋雨,也就是把这个境界稳固一些,所以,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池子了。
“好的,谢谢了。”任信感谢道。
“没事儿,就是托人带个话罢了”周百川摆了摆手,只是说完这句话后,他有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件事要跟你说,这次去降雨池的,除了你,还有那个卢白鹤。”
卢白鹤?
任信想起了那天溪边,这位卢白鹤跑过来言语骚扰他的事情。
这时,他才发现,好像自从进了初识园后,他就基本没有见过这个卢白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