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小翠压低了声音：“就是孙明扬孙大人府上的那件事啊！”
顾长歌的动作停住了：“谁？”
“孙明扬大人！”
顾长歌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什么事，你详细给我说说。”
裴霂之前提过孙明扬，他也是先帝的人，为人有点木讷，不过因为他和裴义走得比较近，而裴霂和裴义又不对付，所以两人并没有很深的交集。
小翠左右看看没人这才开口：“前先日子，孙府上不知为何突然在半夜走水了，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孙府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孙府上下一百多人全部没有幸免遇难，包括孙大人，直接被烧成了一块黑炭……”
“等等。”
顾长歌打断她：“既然被烧成了一块黑炭，那你们怎么知道那就是孙大人？”
“别打岔！”
小翠白了她一眼：“孙大人的尸体是在他的书房被发现的，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孙大人从来不会让别人进自己的书房，那大半夜的从书房发现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嗯……”
顾长歌若有所思：“继续说。”
“官府调查了一段时间，结果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只能说是孙府的下人偷懒睡觉，结果打翻了烛台，把窗帘给点燃了，于是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住在孙府周围的人家说，他们大半夜的隔三岔五就能听见从孙府的废墟里传来动静，也不知道是哭声还是笑声……”
小翠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反正就是特别瘆人！现在啊，大伙儿都在传是孙大人的鬼魂回来了，不甘心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才哭呢！”
小丫头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闪烁，显然是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顾长歌眉尖一挑，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翠的身后，声音发颤：“小翠……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小翠一下就僵直了身体。
她勉强笑了笑，结结巴巴地说：“长歌……你说什么呢，别吓我，我才不会被你吓到……”
“你，回头看看……”
顾长歌声音飘渺，仿佛从遥远的虚空飘过来。
小翠好像被蛊惑一般，不由得缓缓转头，牙齿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然落在了她的肩上！
“啊啊啊啊啊————”
小翠顿时像是脚底下安了弹簧一般，一下闭着眼睛蹿了起来，尖叫从她嘴里发出，简直要撕裂人的耳膜！
顾长歌：“……”
她一边用一只空着的手揉了揉耳朵，一边收回了搭在小翠肩膀上的手：“那什么，冷静……”
小翠畅快淋漓地叫了一通，这才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呜呜呜是谁……”
顾长歌：“……我。”
小翠继续呜呜呜：“真的吗是你吗你骗我了吗？”
顾长歌：“……没有，你睁开眼睛看看。”
“万一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人呢？”
“……不是人我当着你的面把这个桌子吃了！”
听得如此铿锵有力的话，小翠终于抽了抽鼻子，将眼睛慢慢睁开。
一看，周围果然只有顾长歌！
她被耍了！
小翠又羞又恼，气得话都说不利索，手指头都在抖：“你这个人……你你你……”
“好了好了……”
顾长歌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这件事告诉你，别有事没事听什么鬼故事，只能吓到你自己，懂了吗？”
小翠瞪大了眼睛：“我说的是真的！”
“好好好真的。”
顾长歌扶着额头敷衍两句，“我还有点事，改天再过来找你玩。”
她端起盘子转身欲走，然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说的那个孙府……在哪儿？”
小翠脸颊鼓鼓：“你自个儿出去打听吧！……哎，你该不会是打算去吧？我跟你说那个地方真的邪门儿！”
顾长歌摆了摆手：“我去那个地方干什么，找晦气吗？好了好了，我有事先走了。”
她给小翠摆了摆手，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无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她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孙府这件事，就是裴义的手笔！
什么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引燃了窗帘，这不过是对外的说辞而已，走水这么大的动静，孙府得人就算睡得在死，也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觉察！
要么就是走水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已经死光了；要么就是，他们全部都被下了药！
只有裴义才有理由干出来这种事情！
至于小翠所说的，半夜传来的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顾长歌也不觉得这是人杜撰出来的。
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不过需要亲自去验证一下而已。
……
夜色沉沉地笼罩着，中年女人忧心忡忡地关上了窗，她身后，小女儿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娘亲，今天晚上小猫还会叫吗？”
中年女人看看孩子天真的双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猫也有自己的家呀，说不定今晚它就回家了呢！”
小女孩闻言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女人安慰道：“但是囡囡要是早早睡觉的话，小猫会在梦里来找你玩哦。”
“真的吗！”
小女孩一听，脸上的失落顿时一扫而光，她赶紧躺下将被子盖在了身上，紧紧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在嘟囔着：“小猫我睡觉觉啦，你一定要来梦里找我哦……”
说着说着，她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起来，嘴角扬起甜甜的笑。
女人低头慈爱地看着很快就进入梦乡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厚重的忧虑。
哪有什么小猫。
她叹了口气，自从孙府被一把火烧干净后，那里晚上隔三岔五就会传出来瘆人的声音，孩子有一天起夜，结果被那声音给吓了个不轻，她没办法只得骗她说那是小猫的叫声。
也不知道那声音今晚还会不会出现，她坐在床头，就等着什么时候那声音再出现了，好赶紧捂住孩子的耳朵，不要让她再听了去。
一大片厚重的云将月亮紧紧地挡住了，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地熄了灯，外面简直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