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看起来都尊敬我,但同时他们也不敢靠近我,那天你和你娘来我这儿,我才终于感觉到了一股人气儿。你两走的时候啊我就想,你们什么时候会再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呢?”
“这可不,机会就来了嘛!”
心中的疑惑终于被解开,一老一小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
嘭!
一声闷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裴霂从墙头跳下来,对着地上的袋子扬了扬下巴。
顾长歌打开看了一眼,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收获颇丰啊!”
“差不多都在这了。”
裴霂道。
袋子里的正是之前他们没有来得及带走的剩下的巨蛇,这可都是好东西,能卖不少钱呢,因此顾长歌才让裴霂又上了一次山,将之带了回来。
他们给家里留了一点,剩下的都打算去镇上卖掉。
“不过今晚,我还得做点儿事。”
顾长歌眼珠子骨碌一转,笑得像个正憋坏的狐狸。
……
“兔子肉呢?!”
第二天一大早,顾三还正睡着呢,就听见刘翠香在外面一阵哭天抢地。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兔子肉。
什么兔子肉。
烦死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拉起被子就要往头上盖,拉到一半,心头突得一跳,眼睛刷地睁开了。
等等……
“哪个天杀的偷老娘的兔子肉?不干点儿给祖上积德的事,贱不贱呐?”
院子里,刘翠香还在情绪激昂地大骂,顾三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鞋都跑飞了一只。
他赤着一只脚踩在院子里:“娘,兔子肉呢?”
刘翠香也问他:“对啊,兔子肉呢?!”
“一定是被那个小兔崽子偷走了!……”
刘翠香咬牙切齿。
两人看向空空如也的厨房,场面一度非常失控。
而就在此时,顾长歌已经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兔子肉,走在去镇上的路上了。
没错,兔子肉还真是她拿的。
不叫偷,拿她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
蛇太大了,一次性根本带不完,因此顾长歌把它们分成了三份,打算分三天去卖。
第一天和第二天都是她一个人去的,裴霂的伤还得再养养,不要太多动作为好。
巨蛇果然浑身是宝,她第一天的时候就把欠王婆婆的十两银子赚了回来,不仅如此,还又多出来十两银子。
到第三天的时候,裴霂突然心血来潮,表示要和她一起去。
顾长歌检查了他的伤,发现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既然这样的话,多一个人拿东西,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香云镇距离白羊村可不近,就算脚程够快,也足足要走一个时辰左右。
裴霂一路上健步如飞,稍不注意就飘出去老远。
若是换做常人怕是早就躺平了,偏偏顾长歌却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就像在饭后散步一样紧紧跟在他身后,这倒是让裴霂对她愈发好奇。
到底是镇子,是白羊村不能比的,一踏进来就会发现,这里肉眼可见地繁华起来,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裴霂看起来很少来这种地方,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而顾长歌则是轻车熟路地向着一个地方走去。
那里聚着一群青年,为首的那人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眼角一条长长的疤,一脸的放荡不羁。
周围的人无意间扫过他们,眼中也会不自觉地露出一种畏惧,看得出这一群人真的不好惹。
不过这一切都终止在老远看见顾长歌的身影后。
为首的青年当即就像屁股被蜂蛰了一口似的跳起来,脸上就跟事先排练了无数遍一样堆出了笑,看不见的尾巴在屁股后面疯狂地摇:“哎呀,姐!您来啦?”
裴霂:“?”
顾长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姐,坐!”
青年踹了其中一个小弟一脚,从他屁股底下掏出马扎,颠颠地递给顾长歌。
顾长歌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便坐了上去,给地上铺了一张干净的布,然后将要卖的东西都摆了上来。
三言两语打发了青年,裴霂有些好笑:“没想到你在镇上还有小弟啊?”
顾长歌瞥他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卖菜的大妈就凑上来了,满心满眼都是对顾长歌的疼爱:“什么小弟呀!这刘狗蛋可是镇上一霸!”
“顾丫头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刚好撞见那个狗娘养的在街上扫荡,看见她后硬说这块地方是他早就预定好的,让丫头挪位,硬逼着她腾位置。”
“我们谁看不出来呢,刘狗蛋就是她是个小姑娘好欺负,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故意找茬呢!但是大伙儿都不敢惹他。”
“结果啊你猜怎么着?”
大妈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结果咱们顾丫头可不是一般人啊,刘狗蛋竖着来的,她就让他横着离开,就那一次!直接将刘狗蛋给收拾地服服帖帖!”
裴霂:“……”
虽然两人现在还不是特别特别熟悉,但是确实是这丫头能干出来的事,真的是没有一点违和感。
顾长歌挠了挠耳朵,笑着道:“哎呀牛婶儿,您可就别打趣我了!”
牛婶儿嘿嘿地笑,顾长歌那天差不多一战成名,这条街上的所有小贩差不多都认识她,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小姑娘,因此大家笑笑闹闹的,好不热闹。
裴霂这一身气度,无形之中就给人一种不太好接触的感觉,因此也没几个人敢主动和他说话,不过他光是听着这些人谈笑,就觉得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他的心情不由得也松懈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插着话,眼角眉梢都带了笑。
“走好哈。”
顾长歌笑呵呵地收了银子,没忍住用牙咬了咬,然后丢进兜里,叮叮当当一阵脆响。
裴霂索性也拖了个小马扎过来坐在顾长歌旁边。
“马扎哪来的?”
顾长歌问道。
刘狗蛋正好一瘸一拐地从她身前路过,脸上新挂了彩。
顾长歌:“……”
大妈们永远是最八卦的生物,时不时就有人凑过来,暗搓搓地打探裴霂和顾长歌的关系。
顾长歌从一开始哭笑不得,到最后已经可以坦然接受她们含有深意的目光了。
裴霂百般无聊地转了转目光,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形骤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