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说什么？”
前台小姐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便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保洁员的工具放在电梯旁边的储物间里，您初来乍到，找起来会很麻烦的。”
顾长歌将目光一寸一寸地挪到手中的卡片上。
裴氏集团工作证
姓名：顾长歌
年龄：22岁
职务：七十二层专属保洁员。
顾长歌：“……”
所以裴义给她安排的身份，其实是个保洁员？！！
还能再接地气一点吗？难道不应该是秘书助理之类的吗？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有点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心情。
“您好，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久久不说话，前台小姐有些奇怪出声询问。
“没有。”
顾长歌抬起头，回给她一个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微笑，“谢谢提醒。”
“不客气。”
看着女人曼妙的背影，前台小姐只觉得刚刚那个笑容虽然好看到爆炸，但是无比假。
……
从储物间里取了保洁员的工具，顾长歌这才全副武装地上了电梯。
叮——
电梯门打开，眼前豁然开朗。
七十二层整层楼被打通，采光充足，让人感觉心情都在一瞬间好了起来。
虽然这里看起来一尘不染，但她还是拿着吸尘器装模作样地干起了活，借着低头的掩饰，目光不漏痕迹地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七十二层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办公区，另一边是休息区，中间隔着一条走廊，这条走廊应该就是她昨晚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吓了一跳的地方。
身后办公区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顾长歌却因为弯着腰浑然不觉，依旧拧着眉头在想办法。
她现在作为一个小小的保洁员，怎么光明正大地和裴霂接触？
不过这样倒是可以看出来，裴义在裴氏集团安插的人手上并没有多少权力，否则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地拖地。
“新来的？”
正当她想的正入神时，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
低沉磁性的声音骤然响起，音量不高，落入耳朵却像是惊雷一般，吓得她身体都不由得颤了一颤。
顾长歌：“！”
这人是鬼吗！
她在心里吐槽着，迅速收敛好了情绪转过身来，低着头小声道：“嗯。”
面前的人很高，足有一米九的身材挡住了光，给人以很大的压迫感，顾长歌盯着男人一尘不染的皮鞋，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保洁员的身份应该是最不起眼的了，但是裴霂为什么会突然和她说话？
该不会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她心里猜测着，刚稳了稳心神，裴霂接下来的话就又让她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
握着吸尘器的指尖微微收紧。
“头抬起来。”
心跳在耳边被无限放大。
咚咚，咚咚，咚咚。
心绪在瞬息间转了千百转，顾长歌敛着眸子，一声不吭。
昨晚黑灯瞎火，匆忙之间裴霂应该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正脸，而且今天她也还没有直面过裴霂，怎么就觉得她眼熟了？难不成是她的后脑勺出卖了自己？
裴霂缓缓皱起了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消耗着他为数不多的耐性，他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头抬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和昨晚那人有点像。
握紧吸尘器的手指松开，顾长歌轻轻地出了口气，终于磨磨蹭蹭地抬起了头。
光线从落地窗投进来，勾勒着面前男人挺拔的身材，因为背光的缘故，并不能清晰地看见他的五官，但她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凌厉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裴霂眯起眼睛。
不太像。
昨晚他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正脸，但是目光相对的瞬间，那一双眼睛却是在黑暗中都无比明亮，带着算计与狡黠，让人一眼难忘。
而面前这个人虽然背影有点相似，但眼神唯唯诺诺，却是差远了。
头痛得愈发明显，他挥了挥手，就欲转身离开这里。
然而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保洁员：“裴总，听说您的头痛怎么也治不好？”
裴霂的脚步停住了。
顾长歌则是看着他的背影，眉间渐渐紧锁。
豁出去了。
裴义只给了他一个星期的时间，要在这一个星期内获取裴霂的信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一个小小的保洁员，能做什么？
既然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对症下药。
“和你有什么关系。”
裴霂头也没回，只是淡淡道，说完就又要走。
顾长歌咬了咬牙：“我可以帮你！”
她提高了声音：“我可以帮你控制病情！”
前面的人闻言，终于又一次停了脚步。转过身来脸色却是出奇地难看：“你帮我？”
裴霂额角嘴唇发白，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他冷笑一声：“趁我现在还有点耐心，赶紧滚出去……你干什么！”
顾长歌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大概是头痛又发作了，当下也不再废话，直接上前几步攥住了男人的手腕，将他往休息室拖。
面上掠过一丝愠怒，裴霂想要甩开她的手，然而下一秒，他眼中便露出一抹惊讶。
明明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大的手劲儿？
应该是他现在头疼没有力气吧？
否则怎么可能挣脱不开？！
“坐着。”
啪地一声，顾长歌用脚带上休息室的门，态度强硬地将人摁在了床上。
“你……”
这种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对裴霂来说简直糟糕到了极点，他强撑着想要站起身，岂料才刚一动作，疼痛猛然加剧，让他登时闷哼一声跌坐回床上，脸色瞬间又苍白了一个度。
“说了让你坐着。”
顾长歌三下五除二地爬上床绕到他身后，微凉的指尖触上了裴霂的太阳穴。
要害被人触碰，仿佛一丝电流顺着尾椎爬上来，裴霂的身体肌肉瞬间紧绷，已经进入了最高级的戒备状态。
然而这种状态只存在了不到两秒，就被顾长歌的动作轻易瓦解。
裴霂目露愕然。
这一刻，说不震惊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