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细细地咀嚼着这四个字，低垂的眸子中掠过一抹嘲讽，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满眼的认真：“裴先生，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但是不管顾小姐最终的决定是什么，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裴义微微颔首。
“嗯。”
……
“倒是没想到顾家大小姐居然如此放荡。”
温言和裴霂来的时间巧，恰好亲眼目睹了顾萱当众上手活扒侍从的全过程，他看得起劲儿，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裴霂冷淡地眸光扫过人群，然后微微一顿。
一个看起来脸上反光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张望着，神色慌乱，实在是有些可疑。
“把他带过来。”
裴霂不动声色道。
温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得一愣：“那不是左……”
“嗯。”
温言不再多说，很快便混进了人群，没一会儿就将薛航抓了过来。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认识你吗？”
薛航一边挣扎嘴里还一边在嘀嘀咕咕，“这么多人，谁给你的权力啊，信不信我喊人了啊，我真的喊人了啊……”
然而他根本不是温言的对手，温言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不耐烦道：“喊啊，你喊我就告诉所有人，顾萱是被你下药了，你说顾总会怎么处置你？”
噗通一声，薛航吃痛，直接趴在了地上，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他都来不及抬头，就慌张地辩解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给顾萱下药的啊，我很确定我把药下到顾长歌的杯子里了，谁知道最后喝了酒的是顾萱？”
裴霂和温言对视一眼。
“真的不是我办事不利，我拿我的人格担保，我也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薛航还在说个不停，说了半天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看一眼，看见面前气质矜贵的男人，嘴里倏地一突，差点咬掉舌头：“裴……裴总？”
温言开门见山：“左冰派你来的？”
听见这个名字，薛航的瞳孔顿时微微缩了一下，目光游移地干笑着：“左冰是谁啊，我不认识啊，你在说什么啊……”
裴霂慢条斯理道：“你可能不记得，但是我记得你。”
薛航咽了咽口水，谄媚地笑笑：“没想到裴总您居然记得我这个小人物，我真是倍感荣幸……”
“在左冰第一次来公司的时候，是你给她搬的东西。”
温言补充道。
薛航一下就僵在了原地，大颗的冷汗从额头冒出来，脸色苍白。
他简直欲哭无泪，谁能想到不过就是左冰刚来公司时的一面之缘，眼前的这两人就能记了这么清楚，再一想想自己刚刚可是亲口承认原本是要给顾长歌下药的，薛航更是一时间恨不得两个巴掌扇死刚才的自己。
顾长歌可是裴霂的女伴啊！
他不知道裴霂对这个女伴到底有多上心，但是自己动的到底是他的人，以裴霂的手段……
薛航崩溃，还不如让顾家给逮住呢！
“把他看好，我去找顾长歌。”
裴霂淡淡道，温言赶紧应了一声，看着裴霂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顾家的闹剧很快就落下了帷幕，虽然众人依旧是觉得回味无穷，但是这种人多的场合，还是要稍微顾忌一下的，因此晚宴照旧进行，只是空气到底是有些微妙。
顾长歌和裴义并肩走出来的时候，恰好遇上迎面走来的裴霂。
六目相对的瞬间，气氛瞬间陷入了尴尬。
顾长歌怎么都没有想到，裴霂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愕然地盯着面前走来的俊美到不可思议的男人，心情也是格外地不可思议。
他不是在……东枫大厦吗？
与她的呆滞不同，一看到裴霂，裴义就好像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的豪猪，张开了一身的尖刺。
他尖酸刻薄地笑笑，一脸轻佻：“呀，这不是哥哥吗？这场晚宴好像并没有邀请你哦？”
“还不走？”
裴霂冷冷开口，声音如大提琴一般低沉，顾长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和她说话。
她才刚有所动作，一旁的裴义就冷了脸：“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当中带走我的女伴吗？”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把你提过来？”
提……提过来？
顾长歌眼角抽了抽，她斜睨了裴义一眼，自始自终裴霂都当没有裴义这个人的存在，对于裴义说的话也完全当没有听见，裴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了。
她听见裴霂的威胁，装模作样的瑟缩了一下，裴义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动作，心情总算是好了点。
有了裴霂的凶神恶煞做对比，就会愈发显得自己比较温和，只要是个正常人，到最后都会选择自己，而不是裴霂了吧！
裴霂并不知道在他来之前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现在看着顾长歌刚刚那一下的小动作，只觉得心情顿时就不好了，脸直接黑了一层。
缩什么缩！
他有那么可怕吗？她之前在自己面前不是挺能作的吗！
“过来！”
他更沉了声音，顾长歌犹犹豫豫地看了裴义一眼，然后有些抱歉道：“那这样……裴先生，我就先走了……”
“好。”
裴义咬着牙扯开一丝扭曲的笑容，以示自己的宽容。
顾长歌这才畏畏缩缩地走了过去。
裴霂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过了身就朝外面走去。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裴义紧紧攥着的拳头这才松开了一点。
他相信，过不了过久，顾长歌就会给他最满意的答复的。
……
一路上裴霂一言不发，身上缠绕着能冻死人的低气压，顾长歌虽然知道自己这种一声不吭就直接跑了的行为确实不厚道，但是裴霂之前也存了利用她的心思，两人这不是刚好抵消了嘛！
于是她也就一句话不说，两人一前一后，直接走到了地下停车场。
温言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薛航被自己的皮带反绑了双手，嘴里堵着一团卫生纸，塞在了后座里，老远看见走来的顾长歌和裴霂，就呜呜地叫了起来。
“闭嘴。”
温言呵斥了一声，他本来是打算用薛航的臭袜子塞住他的嘴的，但是想了想最终没有对自己的手和鼻子太过于残忍，只能退而求其次抓了一团卫生纸。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把你提过来？”
顾长歌：“嘤嘤嘤……好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