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就算她再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也要挑一个合适的时间,现在去确实是有些冒昧。
心里做了决定,顾长歌笑道:“也好,传令下去,明天一早,就将裴王君从冷宫里请出来吧。”
这话说完,她自己倒是先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掌心已经被汗浸得湿透。
明天倒也好,多出一晚上的时间,让她适应一下这具身体,也调整一下心情。
裴霂……
她耐下心底的激动,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间细细咀嚼,半晌后唇角一弯,勾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来。
李公公一直在紧张地关注着顾长歌的表情,以防她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
岂料等了半天,那平日里喜怒无常的女帝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让他们明天一早就将裴霂从冷宫里请出来?
而且现在居然还笑得这么渗人?
……
第二天一大早,顾长歌还正在梳洗,李公公就已经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顾长歌看他表情不对劲,拨弄着整整一匣子的首饰,漫不经心地问道。
李公公脸色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长歌端出了女帝的态度,微沉了脸色:“说!”
李公公和给她绾发的宫女浑身一颤,当即齐齐跪了下去:“陛下,裴王君说他…他……”
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感觉,顾长歌问:“说什么?”
李公公一咬牙:“裴主君说多谢陛下挂念,但是他在冷宫待得挺好,不出来!”
顾长歌手一顿,一枚钗子没有拿稳掉在了桌案上,发出一声脆响。
李公公的身子趴得更低了些,微微发颤。
不出来?
顾长歌眯了眯眼睛。
既然不出来……
那她就只能亲自去请了啊!
早朝这件事,对于女帝来说早就变得可有可无,各大臣也知道,就算她上了早朝也没有什么用,有什么事还不如直接上奏摄政王来得管用。
因此顾长歌早上的时间倒是很清闲。
“那谁…冬月,手脚麻利点。”
她把刚刚莫名跪下的宫女一把捞了起来,催促道:“我亲自过去一趟。”
李公公震惊抬头,冬月看着顾长歌扶在她胳膊上的手,根根手指纤长,白嫩如葱,指尖涂着艳红的蔻丹,像是染了血。
她抖得几乎站不住。
顾长歌:“……”
女帝凶残暴虐的形象深入人心,想要扭转众人心中的印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反倒把两人吓得魂不守舍,行动力全无。
她等得有点不耐烦,索性就着这个人设轻轻一挑细长的眉毛,阴郁的目光从镜子里看过去:“愣着干什么?”
这种熟悉的感觉,原滋原味,恐惧的同时简直让痴呆的冬月一瞬间灵魂归位。
她三下五除二倒腾好了顾长歌的发型,又细细地傅粉描眉,涂上口脂,贴上花钿。
顾长歌前世并不是很喜欢涂脂抹粉,觉得繁琐且费事。
但是如今随着冬月的动作,她眼睁睁地看着镜子中的女人从千年的狐狸精一步步变得正派了起来,总算有了一代女帝的风范,心里还是觉得神奇不已。
“陛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