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雨一下子就吓得摒住了呼吸。
那冰冰凉凉、若有若无的寒意就在自己的头顶,而且还越来越近,庆雨缩在被子里的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如果她能睁开眼睛,必定会直接看见女主人那双眼白极多的眼睛。
皮肤惨白的女主人正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弯下腰来,静静的贴近床上的庆雨。她的长发都触到了庆雨的脸上,双瞳睁得极大,却又面无表情,冰凉双手上的指甲看起来微微泛青,所有的一切都在接近庆雨,直到只剩下一个鼻尖的距离。
庆雨的心跳如擂鼓,她几乎要精神崩溃了,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就这么站在她的床头,低下头使劲儿的盯着她,长发都搭在了她的脸上,她都怕自己下一秒情绪崩溃从床上跳起来。
眼看女主人就要和庆雨脸贴脸了,一床的游起突然翻了个身。
被子卷起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被无限的放大,一时间所有人心下都是一跳。
直接引过去吗?李红心里一惊。
在她的思维里,庆雨已经是个死人了。李红还正思考这新人死后会不会化鬼,要是化了得怎么对付,结果就听见在自己的旁边,一床的游起翻了个身。
这家伙也太大胆了吧!他想替庆雨去死吗?
果不其然,只是这一下的动静,寂静的房间中,女主人的脸悬空转了90°扭向了游起的方向。
庆雨只感觉到女主人冰凉的发丝在自己脸上擦的痒痒的,紧接着头顶的寒意就一扫而空。
脚步声从第三张床传来,紧接着在第一张床停下。
游起已经从正面向上睡着翻成了侧面,后背露出一般会给人带来极大的不安全感,但是游起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女主人将在庆雨床头的行为对着游起如法炮制,游起只感觉到冰凉的发丝贴上他的耳朵,又慢慢的滑下,带来一股摄人的寒气和瘙痒。
但是他依然一动不动,只是十分淡定的紧闭着双眼,连呼吸声都像自然熟睡一般的均匀绵长,丝毫没有波动。
很快,游起就感觉到女主人的鼻尖触到了他的脸,只是接触了那么一瞬间,游起便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危险,于是他干脆又翻了个身,直接正面朝上。
女主人的鼻尖猛地一空,甚至因为没料到他会再动,还在床前踉跄了一下。
游起依然睡的很淡定,连眼皮子都没有再动一下。
“……”
女主人在床前又盯了游起一会儿,然后俯身闻了闻他的气味,就在马上要挨到脸的一瞬间,游起又把头撇开了。
她当即就又是一个踉跄。
房间内的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闭着眼睛,他们只能听见女主人断断续续的在第一张床旁有所动静,好像是走路却又不像,李红离的最近却也不知道女主人和游起究竟在干嘛,打破她的脑袋她也想不出游起是在床上动来动去的躲女主人。
把她的脑袋塞进马桶她也想不到还能这么搞。
女主人好像有点生气,又垂了几次头,却一一被游起躲开来,如此反复,最后她好像是犹豫了,干脆抬起身来,不再试图接近游起。
寒意在床头停留了一会儿便伴随着脚步声一同离去,游起还又听见了一声极细的咔咔关门声。
出了门却又没有立刻离开,几人都知道女主人还在门口,就没一个人敢动,过了一会儿门刷的一下又被打开了,女主人探头进来又看了他们一眼,仿佛在确认他们有没有再动。
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女主人关紧了门。
庆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不再有刚才的紧迫感。
虽然不是具体知道是谁翻的身引走的女主人,但是她的心里依然有数,估计就是一床的游起。
她吞咽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睁眼说话,却听门再度被刷的打开。
女主人竟然还没走,她想要说话的欲望一下子憋了回去。
直到门足足被打开关上四次之后,脚步声才彻彻底底的离去,房间内外一下子安静下来。
但是即便安静下来了,却依然没有人说话,众人都被刚才女主人的所作所为搞的神经紧绷,都害怕她再度冲回来,于是房内便又寂静了一阵子。
李红真的是满肚子的话想要说,全部都是关于游起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又到底干了些什么?
一肚子的疑问都憋在喉咙眼儿的感觉实在是太憋了,李红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才终于敢睁开眼睛斜瞥着去看一床睡着的游起。
然而游起已经以一个十分糟糕的睡姿睡着了,呼吸是真的均匀绵长,也是真的掉了一半的被子在地上,胳膊腿儿乱蹬,就差人没滚下去了。
“……”
李红当场翻了两个白眼儿,干脆闭上眼睛睡觉了。
这人心理状态也太好了吧!
她一边狠狠的在心底吐槽着游起,一边安然入睡。很快的,整个房间的人全部都睡着了,所有的小动作都在黑暗中变得平静。
突然,在宁静的漆黑之中,推拉门发出一道极轻极轻的咔咔声,然后打开了。
黑衣黑发的女主人惨白着一张脸,站在了门口。
游起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天亮,比他还早醒来的是秦行,其他人全都在睡觉。
外面的天色刚蒙蒙亮,隔着门板透进室内,泛着清晨该有的气息。
“女主人不是六点要查房吗?”游起还睡得有些懵,说话都有点黏糊。
他们进游戏的时候刚刚好是下午,游起一点儿都不困,再加上在疯狂小镇不用敲代码,没网也很无聊,他就一直闷头睡觉,那简直是要把以前缺的觉都给补回来的架势,就更不困了。
结果一进游戏就让他们睡觉,游起其实内心深处是拒绝的,但是最后躺着躺着还是睡着了。
睡觉睡多了脑子就会木,他现在脑子更是黏糊。
“马上六点了。”秦行顿了顿,顺便给旁边已经从床上滚下来一截子的史子平盖了盖被子,“其实可以叫他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