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这句话,喉头就瞬间一噎,眼前瞬间就翻了黑,但是意识却依然清醒。
在这一瞬间,游起被掐中的唯一想法就是,原来他bug出来的死不了还有叫人不能分尸的奇效。
“秦……”
他话都还没说出来,就感觉掐住自己脖子的手骤然一松,游起瞬间坐倒在地,眼前也晕晕乎乎的恢复了清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到汗水从额上滑落下来,流进了嘴里,咸咸的。
秦行拿着他的水果刀,精准的插入了变异体的太阳穴,直中红心。
见变异体倒下,他又冷着脸将水果刀抽了出来,上面还沾染着粘腻的腥红色的液体,闻起来还带着一丝臭气。
但是秦行并不在意,甚至很自然的掏出纸巾将刀擦了擦,然后拉起了还坐在地上缓神的游起,给他解开了束缚的绳索。
“你、你们……”
闻声赶来的黑衣人见到这一幕,当即吓的就是一愣,然后就见游起轻喘着气,顶着一脑袋的模糊和鲜血,冲他露了一个笑容。
“看见了?这就是我三代变异病毒体的实力。”
秦行:“……”
秦行看向眼前的游起,他的脑子被打的对穿,血肉模糊,鲜血狂涌,此时此刻也干涸在了脸侧,然而这能够让普通人死去的一枪,游起却在挨了之后,像没事儿人一样,活蹦乱跳,甚至还跑过来给楚渊挡了变异体的一下。
而且那变异体的力气是能够把一个成年男子头骨捏碎的,竟然捏不碎游起的喉咙,他现在看起来只是略有不适,外加喉间添了一笔富有浓重色彩的红痕而已。
身后的楚渊已经吓的脸色惨白,腿都软了,刚才他跟那两个倒地的人距离不过几尺,那两个黑衣人刚想把那人捆起来就遭到了袭击,这么近距离血腥的一幕,当场镇的他话都说不出来,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旁边却又冲出来一个人,替他挡了这一下。
这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看着脸色也不是很好,他一开始的猜测是这人是跟他一样的科研狗,要么就是搞计算机或者当医生的,而且他跟他的朋友,两个人对他有着一种致命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出来的,就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吸引,甚至说是一眼万年都不为过,就那么一眼,楚渊就觉得,他俩应该是他的朋友,他的生死之交。
但是他们并不认识。
这让本就社恐的他感到更为惶恐了,心理医生说他的内心在期待正常的社交和正常的朋友,难不成这就是他的幻想,他因为极度恐惧社交而想象出来的‘幻想朋友’?楚渊十分害怕被人家知道自己的想法之后丢脸的场景,于是尽量选择不去看对方的眼睛,但是却没想到,他不想看游起的眼睛,游起却使劲儿得着他看。
此时此刻,这位高高瘦瘦,黑眼圈很严重的年轻人,正奇迹般的顶着恐怖的枪眼儿和血,揉着刚刚奇迹般没有被变异体捏碎了的喉管,认认真真的看向了他,然后开口跟他说:
“你没事儿吧?”
楚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踩在棉花上晕晕乎乎的,甚至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我、我、我——”他连续吐出四个我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头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情绪更是越来越急切,心理医生说他这是紧张和害羞,他必须尝试着去表达,但是他、他、他——
游起见楚渊就像见了鬼一样的死死的盯着他,然后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像是马上就要被口水呛死一样,他刚想说不用勉强,就见楚渊站直了身子,对他一鞠躬。
“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这场闹剧……也该演够了!”
为首的黑衣人喉头一动,端起枪,对准了游起,由于蒙着脸,游起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但是他的眼底,却仿佛充斥着惊惧一类的情绪,亦或是什么更深一层的恐惧,他对着游起吼出了声,但是扳机却迟迟扣不下去,而在一旁的地板上,代表楚渊抽血检测的那管鲜血,缓缓的沉淀了颜色,变成了浓重的黑色,在一片深红色之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去死吧!”
黑衣人对准了游起,猛地扣下了扳机,却在一瞬间,枪托爆炸开来,无数碎片嵌入了他的面部,爆炸的冲击让他一瞬间脑袋都炸裂开来,脑浆和血液齐飞,直接溅上了游起几人,因为乘客都退开了,其余恶心的液体和肉块在第四节车厢的地板上洒了一地。
一切都像是戏剧一样,而游起眼尖的看见那黑衣人的尸体旁,一抹淡色的黑影消失无踪影。
白许哲好不容易挤过慌乱的人群站了过来,他挤过来时候四五六节车厢已经没有人了,所有的人都涌去了地铁的两头,而游起、秦行、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神色惊慌的男人就站在第四节车厢的中间,地上躺着五具尸体,还有一地恶心的肉块和液体,旁边还放着一捆解下来的绳子和一个黑色大包,大包里面是一次性采血器和一堆鲜红的采血检测试管。
而游起顶着对穿的脑门和一头血迹,十分淡定的甩掉了身上沾上的黄色脑液,走到了黑衣的尸体跟前,在他身上摸出了那只对讲机。
“喂喂,能听见吗。”
他的声音传遍了地铁,显得有些电子化。
“各位乘客不用惊慌,恐怖分子已经被我们击毙了……”游起直接睁眼说瞎话,“那么,现在,我宣布。”
“这辆地铁,由我游正义,第三代变异病毒源体,占领了!”
他在说什么啊!
白许哲一巴掌拍上了脑门。
游起倒是十分淡定的在那黑衣人身上又摸了两圈,没再摸出什么好东西,于是作罢起身,声音懒洋洋的响彻着地铁:“诸位乘客不用惊慌,你们只是换了一群人绑架而已啊,我比这群疯狂组织的人好多了,我不杀人的。”
“只要你们配合我找出感染了变异病毒的感染者,就可以了,我是一个热心且积极向上的良好市民,只是不幸感染了三代变异病毒……哦,这个三代变异的病毒发作估摸着还要再等个几星期,所以你们完全用不着担心。”
秦行听见这话,顿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白许哲给他的通关建议是用变异病毒源体身上的炸弹炸死所有人,甚至很可能炸死他们自己,这是一个极富冒险的尝试,但是又太容易被想到,而且成功率不是很高,尽管他没怎么打过支线任务,但这仍然不像是游戏一般的套路。
而游起则是大胆,他想找出所有的感染者,能救的就救,不能救就直接杀了,如果楚渊也救不了就也杀了,已知外界并没有变异病毒的扩散,这种病毒只在这辆地铁上存在着了,那所有感染变异病毒的人都死了,不就是消灭了变异病毒吗?
“还有一件事。”游起瞥了一眼地上的采血检验试管,直接伸手指向了旁边站着的又傻愣住了的楚渊,“他,就是这群自称疯狂组织成员的黑衣人要寻找的变异病毒源体。”
【检测到主线任务[在到站之前找出携带者]顺利完成,回城通道顺利开启。】
【检测到支线任务[消灭变异病毒]尚未完成,回城通道开启中断,请玩家再接再厉。】
机械电子音瞬间在所有玩家的脑海中弹出,挤在人群中的宣多元和宣多宝看见了游起这疯癫的一幕,顿时皱了眉,人群边缘处,身材火辣的方洁滑水般的站在旁边盯着面前的这一幕,而张樱子也在第八节车厢最后的空位现身,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
一直负责看守史子平安危的成子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然而听见这声音也是一愣,然后侧脸看向了人群远处站着的人。
除了费铮李不知所踪,其他的所有玩家,都在此时此刻,注意到了游起的存在。
被其他玩家盯上,在s级游戏里,会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但是游起显然感觉不出来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想通关这个游戏。
楚渊在游起开口的一瞬间脑子就炸了,而且当他说出他自己就是那个变异病毒源体的时候,脑子更炸了。
“怎么可能!”
他一下子就叫出了声,甚至突破了他社恐的防线,“我怎么可能是变异病毒源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生,我是研究生物科学的,最近在跟着老师做课题,今天上午十点我还要准时去答辩,我没有接触过任何奇怪的试剂或者生物,我怎么可能——”
然而说到这里,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瞬间卡了壳,当场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研究的项目,是他的导师带他的,那位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导师,说是跟外面的企业合作拿下的研究项目,如果能突破将会带来巨额的利润,同时也会给他良好的入职条件,他学的是专硕,导师会接外面企业和国家的项目来带自己的学生,并且项目结束是有钱拿的,这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他现在细细想来,却怎么想觉得怎么不对。
他的导师强调说这是一个绝密项目,但却是外面企业而不是国家的,还签署了保密协议,他负责的相关内容是关于细胞活性激发的,然而这些细胞数据的来源他的导师却闭口不提,甚至让他少碰。
楚渊为了钱和学业,泡在实验室很久很久,几乎没有想过他导师的警告。
现在一想,那些细胞,难道,就是……
他瞥向地上死了的两名变异体,他们青黑的面庞和黄色的涎水还在地上躺的明明白白,一想到自己也要变成他们这样,甚至他就是导致他们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楚渊瞬间感到胃部一阵恶心,瞬间就想要干呕出来。
怎么……可以……这样……
游起看见楚渊瞬间就弯下腰蹲了下去,眼中似乎还闪着泪光,顿时拍了拍秦行的肩膀。
“你这个朋友……心理承受能力好像不太行。”
秦行:“……”
众人觉得游起顶着对穿的脑壳没有死还在活蹦乱跳的说话就够可怕的了,不管游起怎么喊话都不肯聚集在一起有序排队,干脆就把不远处站着的白许哲抓来,叫他指挥。
他和秦行都不太适合这活儿,结果白许哲一拿到对讲机就十分上手的捡起了黑衣人掉在地上的枪,直接冲着头顶连开三枪。
他乖乖的嗓音中透着冰冷的狠意,宛若他在外表上存在的欺骗性一样。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过来,乖乖采血检测。”
成子丞直接背着史子平就过来了,他俩威胁的力度很大,很快这群乘客就乖乖的带着一脸惧意排队站了过来,而最后剩下的那个活着的黑衣人自然而然就被抓了过来给这群乘客采血。
他哆哆嗦嗦的,从刚才开始事态的发展就有些不受控制了,明明那个头顶弹孔的年轻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结果人群一乱他就迷失了目标,再转眼他就冲去中场了,然后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夺权’大戏,他直接痛失一群队友。
他们组织内部是有规定的,落入敌方手里的时候为了不被拷问出来机密情报——虽然他也没知道多少机密——是要自尽的。
然而他刚想咬碎后槽牙中嵌着的即死药,就直接被一个黑衣服的滑板少年卸掉了下巴。
对方拿着手枪顶着他的脑袋:“我有一千种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你如果有什么小动作,就等着吧。”
他还以为要做什么,结果仍然是采血。他只得庆幸还好他是学过的,结果等他采血时候一抬眼,才发现被他采血的人也是哆哆嗦嗦,一脸惊恐。
他尝试着拿出一次性采血针,插进了对方的胳膊上,然而就在此时,他的后颈猛地一凉,就像是有一阵阴森森的凉风吹了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