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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温彦宸和秦绾妍也在下棋,不过他们的对弈可没有赵运使和贺御史精彩,秦绾妍是初学者,还经常悔棋。
秦绾妍眼见自己又要输了,登时就急了,瞪着温彦宸,郁闷道:“姓温的,你这老狐狸让一下我会变丑吗?”
温彦宸低笑一声,反问道:“绾绾,我这让步让得还不够?先前的我就不提了,你想想你这一局都悔棋多少遍了?”
“我……”秦绾妍欲言又止,回忆了下,似乎有二三十次吧,蔫巴巴地垂下脑袋,心里不服气却又不得不认输。同样是人的脑子,怎么差别就那么大?温彦宸走一步看十步,而
她走一步看一步。
见状,温彦宸莞尔而笑:“绾绾,允许你再悔棋一次,再让你三步,如何?”
秦绾妍轻哼一声,颓丧道:“不玩了,不玩了,纵然如此我还是赢不了,我要回京城跟言哥儿玩。”
温彦宸摇头失笑,询问道:“不如咱们玩别的,嗯?”
秦绾妍白了他一眼:“才不跟你玩,我要写话本。”长安写信来说,她之前写的话本书坊要了,刻印出来后销售量还挺好的,虽然赚的这点钱也不够她一支发簪的钱,但能打发时间,顺便发展一下兴趣爱好,不然像她
这种对弹琴绣花、诗词歌赋、参加宴会都没兴趣的内宅女子,也不知做什么打发时间。
温彦宸含笑回道:“好,那我陪绾绾写,不过得吃过晚饭再写,如今也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不然你等会儿废寝忘食。”
闻言,秦绾妍抬头看出窗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夕阳西下,天空一片橘红色,不用多久天色便会暗下来。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道:“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坐了一下午,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院子里秋菊盛开,秋季的菊花,有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味道很淡,沁人心脾。夫妻俩在院中闲庭信步,温彦宸原本是个话不多,惜字如金的人,现在为了秦绾妍,话倒是挺多的,没话题也会寻找话题,也会跟她说说官场趣事,而秦绾妍也了解
他所喜欢的东西。
双向奔赴的爱情,相处得极为舒适,平淡的日子里,也能过得多姿多彩。
秦绾妍不经意的一抬眸,就看到不远处的来人,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道:“你瞧,长平来了,估计有什么情况。”
长平的伤已无大碍,前不久到了扬州,现在负责暗中监视赵运使的一举一动,刚看到有动静,便回来禀报。
等长平走近了,温彦宸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长平朝他拱手一礼,恭声回禀道:“回大人,京城那边来信,但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有截下,已经到了赵运使手中。”温彦宸微微怔然,若有所思,大概能猜到信里面写什么,每隔一段时间,京城便会来信询问,这次估计还是想知道他在做什么,那时机就刚刚好,他昨日才‘透露’过几
天就回京。
片刻后,他淡声道:“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
长平颔首应声,然后几个辗转淡出二人的视线。
秦绾妍还沉浸在长平的话中,没回过神来,半晌后眼神一亮,明眸中闪烁着兴奋之色,激动地问:“夫君,我们是不是要行动了?”
“准备了一个多月,也该行动了。”温彦宸轻轻点了点头,仰头看着天边的红霞,眼里的光变得高深莫测,缓缓道:“过两日便是盐商到盐场取盐的日子,为其五天,按照惯例三大盐商取盐的日子皆不相
撞,张家是最后一天取盐的。”
秦绾妍听后一愣,先前他说过,最后一天取盐的盐商并不多,只有第一天到第四天去盐场取盐的盐商多,但他们去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同一个盐场。这么说,最后一天取盐的盐商,便是他要首先开刀的对象,特别是身为三大盐商之一的张家,这天去盐场的盐商不多,只是一小部分,并不会马上扰乱扬州盐业,从
而影响到百姓。过了片刻,秦绾妍疑问道:“为何不是前四天?特别是第一天,这样也就这一天有夹带私盐的盐商被擒获,并没有一网打尽啊,而且擒获的人数也多,放在最后处理的
贾家还是第二天取盐的,李家是第三天。”温彦宸莞尔而笑,耐心解释道:“傻姑娘,扬州私盐已经泛滥成灾,霎时间惩治太多商人,会扰乱扬州的经济,让扬州经济失衡,盐业也会动乱。所以我们只能先找个
切入点调查,惩治那些夹带私盐比较过分的,以及让涉事的官员获罪,其他那些盐商就先留着,再另想办法杜绝私盐,行动那天就是一个切入点。”
秦绾妍恍然大悟:“那我明白了,这是以治理为主,你从未想过要除掉多少盐商,而哪家要遭殃,经过这段时间的查探,你心里早就有数了?”
温彦宸含笑点头,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动静,为的就是权衡一下动哪家,留哪家,而涉事的官员,那是一个都不能留,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秦绾妍感慨一句:“当官真不容易啊,其中学问大着呢。”
温彦宸笑问:“何以见得?”“像我的话,就直接选择第一天行动,因为我只想到要花最短的时间擒获最多的人。”秦绾妍说着顿了顿,抬眼看他,眼里漾着光,“但却忘了若是一个两个盐商夹带私
盐还好说,但那么多人,会扰乱秩序的,这种情况下,只能想办法治理,让集体服从一个制度,杜绝私盐。”温彦宸眼里浮现出赞赏之色,小妻子比他想象中聪明,就是性子太直,导致做事也简单粗暴,调笑道:“绾绾一点就透,若是男儿身也适合为官,有个官职还特别适合
你的性子。”
闻言,秦绾妍神色一顿,饶有兴趣地问:“什么官职?”
温彦宸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史官。”
史官?
秦绾妍笑容一滞,这是说她耿直,做史官的话,项上人头能保留久一些,任其他官职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但,不得不说,史官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官职。从古到今,皇上都不能轻易杀记录史事的史官,否则就等于昭告天下自己是昏君,也等于告诉所有人自己做了丑事,恼羞成怒之下杀史官,但凡有点脑子的皇帝,都不会因一时之气杀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