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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刚进来,就听到这一声惊惶的呼喊声,眉心一跳,忙快步上前询问:“夫人,您怎么了?”
傅氏白着一张脸,眉头深锁,目光紧紧盯着锦被上那一抹鲜红,颤声吩咐:“长安,快,快去请张院正过来。”
此时,长安也注意到锦被上那一抹鲜红的血迹,红艳艳的极为刺眼,他瞳孔骤然紧缩,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连忙应声去请张院正。
张院正赶到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之时。
原本昏睡却无恙的人,猛然醒来,又吐血晕倒,这样的病症,博览医书的张院正,以前也没看到过,如今是头一次遇上。
张院正观察着温彦宸的脸色,只见早上还气色佳的人,如今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似乎承受着不能言说的苦楚。
他伸手搭上温彦宸的手腕,凝神为他把脉,指腹下的脉搏跳动有些紊乱,不似白日时那样有条不紊。
傅氏见张院正神色凝重,一颗心卡在嗓子眼儿,“张院正,我儿他如何了?”
张院正收回手,回道:“夫人,从脉象上看,温大人的问题不算大,他醒来有多久才吐血晕倒?”傅氏听罢,稍微松了一口,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尽可能描述得清楚些:“他就猛的一下坐起来,发了会儿愣,脸上神情悲戚。我问他时还没说上两句话,他就忽然吐血
倒下了。”闻言,张院正又仔细给温彦宸把脉,片刻后才收回手,道:“夫人,温大人这应该是悲伤过度、情绪过激所造成的,我先开一副药,明天等他醒来后再看看情况如何。
”
长安一听,就想起自家大人时常一觉醒来就心口痛的病,大夫也诊断不出来,大人也不在意这个病,还不许他告知夫人。
他悄悄看了眼正在发愣的夫人,欲言又止,最终选择缄口不提,他的主子是大人,大人让他如何就如何,一切等大人醒来后问问大人的意思。
傅氏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疑问道:“张院正,他就是喝了酒睡一觉,期间没醒来过,这悲伤从何而来?”
“这……”
张院正也愣了下。是啊,这人都没醒来过,怎么忽然就悲伤过度了?可从脉象上看,这温大人还真是因情绪过激引起的。
须臾,张院正回道:“这得问温大人了。”
说着,张院正顿了顿,又接着道:“或许做了个梦导致悲伤的也有可能。”这种情况还真的有人发生过,不过那是姑娘家,有些闺阁小姐,看到一首伤感的诗,也能潸然泪下,做了个悲伤的梦,也会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一副西子捧心状
。
傅氏微愣,她儿子从来就不是那种会伤春悲秋的性子,一个梦罢了,哪会放在心上?可想起他猛然醒来时,那一脸悲戚,她就信了张院正的话。
“张院正,麻烦先给他开一副药。”
说罢,傅氏便吩咐长安准备笔墨纸砚让张院正写药方。
张院正写完药方,长安送张院正出府,然后去药铺子抓药。
温彦宸喝过药,已经很晚了,傅氏一整天精神绷紧,见儿子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但呼吸顺畅,想来不会有大问题,这才先回自己的院子。
翌日。
温老夫人也知道大孙子病倒的事,听闻是着凉发起高热,一整天高热不退,也担忧不已,一大早就派了身边的嬷嬷到梧桐院询问病情。
长安也按照傅氏的意思,跟嬷嬷说自家大人吃了张院正的药,高热已退,如今已无甚大碍了。
傅氏用过早膳过来看温彦宸,巧得很,她刚到,温彦宸就刚醒来。
温彦宸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母亲愁云惨淡的脸,他一时恍惚,有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娘?”
一天两夜,除了喝药以外,滴水未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傅氏脸上一喜,嘴角不由自主上扬,忙问:“彦宸,你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你昨日醒来后又倒下,可把娘吓坏了。”
如今在现实中。
温彦宸了然,而后避重就轻地回道:“我没事,让娘担心了,只是如今喉咙有点干。”
闻言,傅氏心中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下,柔声道:“你这都睡了一天两夜了,除了喝药,没吃过什么东西,喉咙干是正常的。”
一天两夜?
温彦宸闻言一愣,原来他做了个梦,除了中途醒过一次,已经过了一天两夜了。
傅氏疑问道:“彦宸,张院正说你是悲伤过度导致吐血晕倒,你这睡一觉怎么就悲伤过度了?”
温彦宸神色微僵,被子的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垂下眼帘,恰好掩饰住眼底的悲痛情绪。
他的绾绾死了,在他们成婚后的第五年,而他却见不到她最后一面,赶回去时,她已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傅氏见他沉默不语,整个人笼罩着忧伤,担忧不已:“彦宸,怎么了?”
“娘,我没事,不过是做了个梦。”温彦宸轻描淡写地掠过这个话题,“不过这一天两夜没吃东西,睡着的时候不觉得饿,现在醒来就觉得饿了。”
傅氏一听,注意力马上转移,忙唤长安进来侍候他洗漱,又吩咐厨房送容易克化又清淡的食物过来。
温彦宸身体无恙,只是一天两夜没吃东西,饿的慌,身体有些乏力,吃了两碗瘦肉粥后放下碗,那种手脚无力的感觉才消失。
傅氏感觉他沉默了许多,心里肯定装着事,可儿子长大了,不是那个摔个跤都会跑过来跟自己喊疼,要自己哄的孩子了,儿子不愿说,她这当娘的也当作不知。见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的空碗,傅氏总感觉他不是因为做了梦,但也只能当他是做梦,开解道:“彦宸,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你以前都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别想
太多。”
温彦宸听后,苦涩一笑。他也希望那只是梦,可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愧疚道:“娘,让您担心了。”
傅氏嗔怪地瞪他一眼,道:“可不许再有下次了,娘受不得这种刺激,你祖母年事已高更受不得刺激。”
温彦宸连声应下。这时,门口响起长安的声音:“大人,表小姐听说您病了,过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