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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宸见状,淡声问:“逸之,你还要等她?”
他话音刚落,云星瑜转眼,一瞬不瞬地望着邵逸之,跟着问了句:“逸之,你还等啊?”
逸之有心爱的姑娘,为了那姑娘一直没有说亲,他们都知道。只是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既没找到尸首也没找到人,还有生还的希望吗?
作为好兄弟,他自然希望逸之能忘记过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毕竟人生路还长着。彦宸都能放下言哥儿的生母接受秦姑娘,逸之也一定可以的。邵逸之看了两位好友一眼,温和一笑,答案不言而喻。自然要等的,因为除了她,自己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只是天下那么大,也不知道她在何方,派出那么多
人去找,至今渺无音讯,他也很无助。
随着这话话题,三人陷入沉默。
沉默良久,云星瑜启唇道:“八年了,至今渺无音讯,如果她……”
话说到一半,云星瑜没有继续往下说,坠崖八年渺无音讯,这八年间逸之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半点踪迹,这人活着的几率也差不多为零了。邵逸之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湖心亭外的湖面上,看着水中嬉戏的锦鲤,勾起一抹浅笑,语气笃定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找到尸体,那她就还活着。
”
闻言,温彦宸忽然想起一个同样坠下明月崖还活着的人,那人便是钟修文,闵茹云也许福大命大还活着呢?见邵逸之又如此执着,他便宽慰一句:“逸之,闵姑娘坠下悬崖后,若是碰上好心人相救,也不一定会死,之前有人坠下明月崖还活着的,不过失去了记忆回不了家。
”
邵逸之听后,眼神一亮,急问:“真的有?那人是谁?”
温彦宸轻轻颔首,道:“他坠下明月崖后断了双腿,如今行动不便,在外求医,你若对他感兴趣,过些日子让你们认识一下。”
邵逸之听他这么一说便信了,快要绝望的心再次燃起希望。只要云儿还活着,即使像那人一样行动不便也没关系,他的腿还好好的,他能照顾云儿的。见邵逸之眉宇间阴霾散尽,云星瑜又转眼看温彦宸,他委实不明白彦宸为何要说这个来宽慰逸之,这时候不是该劝逸之放下过去迎接未来的吗?八年了,若还活着怎
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再继续等下去,那人生还有几个八年?
温彦宸也察觉到他的目光,见他欲言又止,便朝他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逸之,我们许久没有对弈了,今日手谈一局,如何?”
云星瑜也赶忙附和一句:“对,我也许久没见你们棋局上对弈了。”
邵逸之欣然应允,带着两位好友离开湖心亭,前往书房。
棋逢敌手,二人势均力敌、互不让步。
都说人生如棋,走一步看一步是庸者,走一步算三步是常者,走一步定十步是智者。这俩人都是思维缜密、才智过人的人,走一步定十步。
棋局精彩纷呈,云星瑜这个观棋者,比两位对弈中的当事人还要紧张。
一个时辰后,棋局才结束,二人打为平局。
云星瑜看着黑白子纵横交错的棋盘,道:“逸之,放眼京城,估计就只有你是彦宸的对手了。”
说着,他又在心中惋惜一句,逸之如此智谋,若是入朝为官,定有一番作为,但逸之无意为官,整日只与文人骚客谈学问,真的屈才了。
邵逸之拍了拍他的肩,好笑道:“你也可以的,我这是被彦宸虐了几年练出来的。”
云星瑜忙道:“别别别,我没这个脑子,我只有受虐的份,我又不是五行欠虐,我找他下棋作甚。”
邵逸之道:“你就是懒得思考。”
温彦宸眉梢一挑,嫌弃一句:“他那不叫懒得思考,他那叫没脑子,走一步算一步。”云星瑜听罢,一时无语凝噎。其实他读书读得挺好的,若当年参加科举没有直接交了空白卷子,考中进士还是没问题的,就是跟温彦宸下棋的时候脑子不够用,说到
底,还是得怪温彦宸这厮心机深沉。
随后三人谈了一会儿,时候也不早了,温彦宸和云星瑜才离开大长公主府。出府后,云星瑜纳闷地问一句:“彦宸,你之前为何要那样说?这闵姑娘估计已经……这人生有几个八年啊,他要是等着一个已经死了的姑娘,一等就是一辈子可怎么
办?”温彦宸淡声回道:“当那个人闯进你心里,在你心里扎根,从此以后你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有的人可以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一个贤淑的妻子,相敬如宾一辈子,但有
的人做不到。逸之就是那个不愿将就的人,而人想好好活下去就要一个信念支撑着。”星瑜与妻子青梅竹马,感情上从未受挫折,或许理解不了失去的痛。他却深有体会,若是绾绾不在了,他真没办法另娶她人,就连孤独终老的勇气都没有,天堂地狱
他都会跟着一起走。
云星瑜听了,怪异地睨了他一眼,问:“彦宸,你不也从悲伤里走出来,能接受秦姑娘了?逸之生性豁达,他也一定可以的。”
温彦宸但笑不语。
没听见他回话,云星瑜侧目,就见他嘴噙笑容,遂问:“你笑什么?”
温彦宸道:“我跟逸之不一样。”
他是在遇上绾绾之前,真的从未爱过别人,所以才能全心全意去接受绾绾,若他真如外界说的那样,有过深爱入骨的姑娘,即使绾绾再好,他估计都接受不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云星瑜白了他一眼,郁闷道,“你是人,他也是人,你能放下过去,他就不能?”
温彦宸收敛了笑意,沉声道:“此事现在三言两语也不好解释,以后你就知道了。”
云星瑜听罢,若有所思,倏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问:“彦宸,难道你不爱言哥儿的生母?”
温彦宸淡然一笑,反问:“你觉得呢?”云星瑜神色一滞,回忆起彦宸几年前那颓废的模样,说不爱那肯定是假的,不然也不会每天酗酒,借酒浇愁了。但想到彦宸方才的话,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时想不通,他干脆把问题抛诸脑后不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