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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霜听她越说越激动,忙道:“二少夫人,您先冷静,纵然如此又如何?您跟孙少爷八年的母子情,岂是二少爷短短几日能摧毁的?”
周氏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提心吊胆的,就怕温彦轩抱着这个打算,那她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不能被休回娘家,即使像现在这样,那也比回娘家好。清霜语重心长地宽慰说:“二少夫人,就算二少爷是这样想的,您也要当作不知道,您在二少爷面前要温柔体贴,在孙少爷面前就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您跟二少爷多
年夫妻,他看到您的付出,也不会休了您的。”
说着,清霜抬眼观察了下她的神色变化,继续说:“二少夫人,您与其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先去见孙少爷?见了孙少爷不就知晓二少爷可有这样做了?”
周氏神色微滞,旋即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对,我得去看看明哥儿,清霜,你让人打水进来,我梳洗一番再去。”清霜忙摇了摇头,道:“二少夫人,奴婢觉得您不必梳洗,可以直接去。您想啊,您过得越不好,就越能激起二少爷的怜悯之心,二少爷对您心生怜惜,那搬回来住,
不就指日可待?”
一言惊醒梦中人。
周氏听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梳洗打扮好再去,可不是明智的选择,这样丈夫会以为她这几日没有反省错误,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周氏深吸一口气,道:“那就这样,走吧。”
主仆二人走到院子门前,冯嬷嬷就过来了,神情寡淡地看着周氏,意思很明显,不许周氏踏出院门,但清霜倒是可以出去的。
见了冯嬷嬷,周氏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若非有清霜出言在先,她真要怒斥冯嬷嬷。
只听得清霜不紧不慢道:“冯嬷嬷,二少夫人要去看孙少爷,你也要阻止?二少爷是不让二少夫人出院子,但去给夫人和老夫人请安,看望孙少爷都是允许的。”
冯嬷嬷听后一愣,二少爷还真没说不许让二少夫人去看孙少爷。
清霜又继续道:“孙少爷几日不见母亲,冯嬷嬷却阻止他们母子相见,你觉得二少爷会觉得你做得对?”
周氏淡淡睨了冯嬷嬷一眼,然后没再理会她,径自出了院门,清霜紧跟其后。
*
那厢,温彦轩正在考问儿子功课,检查背诵情况,听着儿子磕磕巴巴地背诵,总算能完整地背诵出昨日自己布置的一篇课文,心中甚是欣慰。以前妻子对儿子百般宠溺,儿子一撒娇就可以不背诵,他一直反对无效,现在没有妻子软磨硬泡地对他的教育方法指手画脚,他终于能好好大展拳脚了,几天便初见
成效。当然,这个结果也有儿子在书院中的同窗,以及书童玉林的功劳,有年岁相仿的孩子一起学,效率也高。侄子言哥儿虽然年纪相差不大,可言哥儿天资聪颖,一下子
就能背出来,儿子在言哥儿这里找不到成就感,就失去了兴趣。
这时,有丫鬟进来禀报说:“二少爷,二少夫人来看孙少爷,如今就在院子里。”温彦轩听了,眉头微微蹙起,妻子这几天都没来找过明哥儿,一个真心实意疼爱儿子的母亲,是不可能忍住几日不见自己朝夕相处的儿子的。今儿前来见明哥儿,估
计今早在娘那里下功夫没成功,想着在在明哥儿这里下功夫。温子明脸上一喜,他这几天都在念书,努力完成爹和先生布置的课业,不然同窗学子皆完成,就只有他未完成,那多丢人,忙碌中也没想起找母亲撒娇,现在听说母
亲来了,想念得紧,若不是爹还在他就跑出去了。
温彦轩看了儿子一眼,道:“让二少夫人进来吧。”
这人都来了,他总不能让儿子出去,在院子里说说话,就将人打发走。周氏进来后,温子明蓦地站起来,刚想跑过去扑进母亲怀里,可想起爹三令五申的教导,以及在书院中那些同窗看到长辈时的模样,自己与他们相比,似乎有点格格
不入,不知怎的就收住了飞奔过去的脚步。
他正了正面色,学着书院同窗那样,慢慢走到长辈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孩儿见过娘。”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感觉自己做的应该没有错漏,就跟书院中那些同窗一样,忽然间有些沾沾自喜,感觉自己也跟他们一样了。
温彦轩诧异于他的举动,他每天都有训练儿子,跟儿子说礼仪,也不知可有成效,现在看着儿子的行为,心中甚慰。
须臾,他又想起自己去书院接儿子下学时,也有别的长辈来接孩子,那些孩子大多数出身不错,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彬彬有礼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环境能造就一个人,孩子还小,容易受周围环境影响,在礼仪教育严格的书院,行为举止也会被环境所熏陶,看来他送儿子去书院,是非常明
智的决定。
然而,在不同的人眼里,看着同样的行为都有不一样的想法。周氏满心欢喜地进屋,看到儿子和丈夫,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可当看到儿子没有像以往那样扑进自己怀里撒娇,反而一派淡然,慢步走到自己跟前,恭敬又疏离地
向自己行了一礼,她的笑容马上僵住,心情瞬间跌多谷底,儿子如今待自己冷冰冰的,完全没有以往的亲昵。须臾,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下既要爆发的情绪,怨愤地睨了眼露出满意笑容的温彦轩,感觉还真如自己所想,温彦轩果真在儿子面前诋毁她,不让儿子亲近她,今
天儿子这淡漠疏离的举动,以及温彦轩这阴谋得逞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据。
温子明见母亲紧皱着眉头,阴沉着脸,那凶悍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显得阴森可拍,心中有了惧意,下意识后退两步步,问:“娘,您怎么了?”
见儿子待自己冷淡,还要后退远离自己,周氏气得不行,幸好理智尚在,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才没有马上发怒。温彦轩目光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见她在暴怒的边缘隐忍不发,虽然不知她这样是因何缘故,但自己也觉得这个女人越发丑陋,这不是外表的丑陋,而是心灵上的丑陋,不管她对自己有多不满意,作为母亲,都不应该在孩子面前露出这种阴沉可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