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是在这个冬夜,万家灯火齐亮,暖huáng的路灯打下的光,让飞舞的雪花都变得暖和起来,司信言的心,却如同浸在了冰水里,那种寒冷一路沿着心肝脾肺在他的身体里走了一圈,冰寒彻骨。

  今天是他的生日,司信言准备了许久的事情,又因为安素而毁掉了。

  其实也不能怪安素,要怪就应该怪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上赶着要和搀和别人的家世,他也不用坐在这里一个人对着准备好的“惊喜”,整个人表现的像是个煞笔。

  “陆止……”司信言想要笑一声,但是无论如何,脸上却无法牵扯出半分的笑颜。

  他有些累了,可是又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放手。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他满身,他闭着眼,手上提着准备了一个下午的蛋糕,站了许久,终于在身后店里的店员想要出来询问的时候,转身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车。

  不用等了,他不会来的,他准备的这一切就当是喂了狗好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不需要这样在意心痛的。

  要学会麻木不是吗?

  可是无法不痛啊,他不想,不愿意放下这段感情,可是今天的陆止却让他失望不已,他不知道应该用何种情绪继续坚持这段感情,他觉得自己真的贱透了,明明被人这样对待,却还是很爱他。

  这次要他求饶多久,才能原谅他呢。

  转动车钥匙时,司信言这样想。

  将近凌晨,陆止接到了大哥陆始的电话,问他在哪。

  陆止站在自家门前,门口的自动感应灯感应到他的出现,亮了起来,照亮他有些疲惫的面容,他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我刚到家,怎么了?信言去找你们了?”

  “来同安区第三人民医院。”陆始的声音低沉,好似平澜无波,陆止却从话语中,听出了隐藏在这句话后面的波涛汹涌。

  眉头皱的越发深了,陆止动作一顿,开口询问:“怎么了?家里谁出事了?”

  “你给我滚过来!!!”他若是不开口直接赶路还好,这一开口,却彻底的激怒了陆始。大哥的咆哮声隔了这么远,却让他心神一震,他怒火冲天的对他怒吼:“滚来看看你gān的好事!!!”

  陆始脾气好,就算陆止是个渣滓,他也能够心平气和和他说话,当然,动手揍人的时候也是非常的心平气和。现在这样发怒,让陆止心头一跳,从方才就有些不安的心绪,此刻被放到了最大。

  连滚带爬一路到了医院,陆止的脚步,最终停在了急救室门外。

  母亲依偎在父亲的怀中,低声啜泣。

  爷爷杵着拐杖,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扬起了拐杖冲了过来:“你个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而打电话叫他来的大哥,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怒意,但是他的面无表情之下,陆止却看出了对他的失望,他说:“你来晚了,最后一面,见不了了。”

  陆止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当头一棒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该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是他又不愿意去相信,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表情,他管不上爷爷打在他身上的拐杖和口中的谩骂,也听不到母亲低低的啜泣声,他跌跌撞撞的,朝着打开的手术室门走了进去。

  一眼,便见到了躺在手术台上,满身是血,已经被盖上了白布的人。

  耳边一片轰鸣声,陆止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出了车祸,”大哥跟了进来,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就像是一月入骨的寒风,又像是六月午后的惊雷,打在他的耳边,惊得他一个激灵。“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

  几个小时前,这个人还给他打过电话,说这次不许再放他的鸽子了,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如果他不去的话,他不会回家。

  他笑着答应了,却因为临时有事,慡约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慡约对于陆止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这一次,慡约的代价,太大了。

  陆止有些后知后觉,伸手一抹,才察觉自己满面都是泪水,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不清了,他伸手想去碰那个人,眼前却是一黑。

  ——

  碰撞的那一刹那,剧痛让司信言开始崩溃,他的意思恍惚,就好像突然落入了水中,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无法从水底脱出求生,只能够被拉扯着不断的下坠,下坠,坠无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傻傻的坐在桌前,面前是一桌丰盛的酒菜,都是陆止喜欢的口味,这是他死前一个小时光临的西餐厅。他从蛋糕店亲手制作完蛋糕出来,便到了这里,他提前了一个多月才订到了这里的位置,jīng心准备了今晚的酒菜,还专门去店里亲手做了一个蛋糕,为的是今晚和那个人说出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