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捡起一块石子打散了那片倒影,然后抱紧自己的腿把头深深埋在两膝之间,脑海里又浮现出男人那虚弱至极的面孔。
「抱歉,真央,我清楚你私心也是想要休战的,可是我不信任千手。千手柱间或许能放下仇恨,可其他人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他一样,但凡宇智波走错一步迎来的都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真央,我知道自己很任性,所以就让我在临死前再任性一回吧,不要阻止我。」
「最后的最后...请你陪在斑哥的身边,监督着他不要走歪路。」
「即使...他会和我的理念背道而驰,可他是我的哥哥啊,我也只能拜托你了...」
泉奈......
她仍记得那人冰凉的手抚上自己脸颊时的触感,冷到刺骨,仿佛连心脏也要冻结了一般。
“我就猜到你会来这里。”
身后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熟悉到真央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是谁。
“是啊,你又找到我了。”她轻轻应了一声,抬起头满是惶然地望着平静的水面,良久才缓缓开口。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没必要为死去的人哭泣,因为那是没有意义的事情。那时候的我深以为然,见惯了各种生死,心也早已麻木。”
多年过去,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再次呈现在眼前,恍若隔日。那时大蛇丸与自己的对话,现在看来又是别样的感触。
来者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她背后,半晌没有说话,只有女人清冷的声线回dàng在空旷的树林中。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但是,斑。”真央起身漫不经心地拍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声音平淡毫无波澜。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没必要为我难过,就当我只是在另一个世界活着罢。”
她想清楚了,自己本是不该存在于此世之人,以后如何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只要活好当下就足够了。
或许她还存着回家的侥幸,可十四年过去了,再qiáng烈的期盼在时间的磨磋下也几乎消失殆尽。
真央悄悄握住斑布满老茧的大手,从掌心传来的温度使她异常的安心,令她不由得贪恋起这种感觉。
“斑...今后就只有我们二人了,要带着泉奈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啊。”
望见女人虔诚无比的动作,斑的心颤了一下,拉住那只温软纤长的素手将人往怀里一带,垂下头抵在她的肩窝处。
后者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要挣扎后退便感受到了肩膀衣料处的湿润,真央沉默了片刻叹息着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后背。
听着耳边浑厚有力的心跳,她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任由男人就这么发泄一般环抱着自己。
“真央,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难掩的哽咽,可话语里却是一片真诚。真央眼眸柔软下来,疼惜地抚摸着肩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慢慢合上了双眼。
“谢谢你,斑,我一直都如此相信着你。”
*
不日后,宇智波泉奈下葬。
盖棺前,真央最后看了一眼那棺材里一袭白衣的身影,青年嘴角带着释然的笑容,好似睡着了一般安静。
直至棺材彻底被huáng土掩埋,她才默默收回视线,压下心底的酸涩。
泉奈死前将双眼的万花筒jiāo付给了兄长,兴许是为了惦念,兴许是为了新的力量,翌日斑便让医疗忍者安排了手术,换上了那双眼睛。
刚经历完换眼手术的斑不能投入到工作中去,而泉奈已经逝世,族内的要务只得由真央和火核帮忙处理。如遇到拿捏不定的事项,便由二人念给斑听,由他来定夺。
如此,倒也及时批完了这些繁冗的文件。
又过了几日,斑眼前的绷带终于拆了下来,得到永恒万花筒力量的他虽然仍有些消沉,但已在极力振作起来。身为族长,当下要紧的是稳定民心,重新为宇智波指引方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感怀。
宇智波就这么沉寂了一段时间,斑周身的气质也越发的生人勿近,眼里多了些以往没有的冷硬决绝,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来。
忽然有一天,他背着所有人向千手那边下了战帖,只身一人拿着武器去赴约。等真央出任务回来接到消息,斑早已离开族地许久。
“什么?斑去和千手柱间单挑了!没有人跟过去吗?!”
“火核大人带领着一小队的人紧随着族长大人去了!”
“离开了多久?”
“约莫两个时辰。”
她挥退了族人,不耐地捏着鼻梁,一双秀眉微微蹙起,昭示了她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烦躁。
斑拥有了永恒万花筒,相比普通万花筒是没有副作用的,但到底宇智波的体质不如续航能力极好的千手,真央很担心会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