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被薛雪看到了手机,陶洁也没办法了,只好解释说:“这不和我师傅弄水饺店吗,工作需要才买的。要不我才不要这劳什子,没地方放,揣在身上可别扭了。”
她觉得这样较轻描淡写地解释一下,也就过去了。
她不知道,越这样轻描淡写地解释,薛雪越觉得她是在卖弄。
有个手机算什么呀,我不稀罕。
在薛雪心里,陶洁的解释,就变成这样的卖弄了。
可是,当她们坐了出租,到了黄金国际陶洁的新房的时候,薛雪才知道,人家陶洁还真不是卖弄。
一百四十平方的大房子啊,全木精装修,一水儿的红木家具,两米多长的水族箱。
这在当时的唐城,别说一般老百姓,就是唐城量具像刘群生那样的中干家里,也没这个讲究。
估计这一天,薛雪的心情都不会好了。嫉妒是女人的本性嘛。
“哎,陶洁,做买卖真的这么挣钱呀?要不我也辞职,跟着你做买卖吧?”这是薛雪想半天,做出的决定。
陶洁说:“现在下岗都办完了,辞职连下岗补贴都没了,你这时候辞职,你傻呀?”
薛雪也后悔,当初为保住岗位,费多大心思,动多少心眼,求多少人啊?现在才知道,原来外面的钱这么好挣。
“我早知道做买卖这么挣钱,也申请下岗了。”她就懊悔说。
陶洁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
外面的买卖不好做。这是陶洁开水饺铺,亲自干了总结出来的结论。
薛雪光看见做买卖挣钱了,却没看到买卖人起早贪黑,比当工人多受了多少罪。
小打小闹的买卖,也真的挣不了几个钱。她的水饺铺挣钱,那是因为高崎事先投进去了巨额的资金。
没有大本钱,就想着挣大钱发大财,这和盼着天上掉馅饼,也没多大区别。
高崎投进去的这些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回来呢。
可是,这些事情都太复杂,一句话两句话的,跟薛雪这样的外行人说不清楚。
陶洁就说:“你还是先在厂里干着吧?好容易没有下岗,保住了工作岗位,多不容易啊?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陶洁的话,并不能说服薛雪,可她也没有立刻辞职。
人家前脚找两万块钱让她走,她死活不走。这还没过几天,她竟然一分钱不要去辞职,这不真变傻子了?薛雪还真没勇气当这样的傻子。
不过,从此以后,薛雪就认为陶洁做买卖有的是钱了,没了衣服穿就让陶洁陪着,来高崎的服装店里拿。
她觉得,高崎这么挣钱,就印证了外面的传说,服装店的衣服,都是成十倍地问顾客要钱的,对半砍价都要不到本钱,要不然哪来那么大的利润啊?
所以,上千块的服装,她也只给陶洁个一二百块,就算花钱买了。
陶洁人实诚、老实,还不好意思问她要钱。有时候回来气的直哭,真不想要这个朋友了。
高崎知道妻子为难,就安慰她说:“没事儿,谁让她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呢?咱们就算送给她了。”
高崎不怎么在乎钱。他那平房里存着一大缸的银元呢,现在连三分之一都没用完。
以后的银元价格猛涨,一块带签名的银元,就可以卖到上万块,服装店和水饺铺也在盈利。钱只要够陶洁花,难为不着媳妇,他就知足。
陶洁可没这么大的心胸。她一天到晚省吃俭用的,最后便宜薛雪了。
“送给别人,人家还得知我个人情呢,她这样给我一二百就算买了,这算什么呀?送她一件两件的,也没什么,我凭什么管着她全身的穿戴呀?”她就不高兴说。
后来,薛雪拿了衣服,再给她一百二百的,她就死活不要钱。
时候长了,薛雪也就知道陶洁不高兴了,再不来店里拿衣服。两人的关系,就慢慢不好了。
婚礼那天,高崎送了岳帆他们回家,回到黄金国际的家里,天已经黑了。
岳帆他们从中午坐下,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多。高崎也给灌的有点找不着北,还是勉强支撑着,把一个个的醉汉们,都送回家,这才让出租把他拉回黄金国际的家。
到家的时候,家里黑着灯。
陶洁送走了自己那些姐妹,担心公公婆婆在家等他们着急,高崎又一直不回来,她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先去公公婆婆家。
高崎知道陶洁去了他爸妈家,也想着过去。可是,喝的实在是有些多了。刚才送弟兄们回家,那是强撑着。这会儿到了家,心理上一放松,酒劲上来,就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睡到半夜醒来,口渴难耐,想爬起来弄点水喝,卧室里灯却开着。
陶洁已经把兑了凉水的水杯,端到他跟前来了。
待他喝了水,这才问他:“要不,我给你冲点茶喝?”
高崎见媳妇一直没睡,就有些不好意思,可肚子这时候却饿的难受了。
“要不,你给我下点面吃?这会儿一肚子酒下去了,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陶洁什么也没说,直接去厨房下面了。
媳妇就是这点好。平时嘟囔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好。他真难受了,不舒服了,陶洁就不嘟囔他了,只是一心一意地伺候他。
这样的媳妇,是每一个男人都想要的。陶洁没了,在高崎那里,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没媳妇好,都不能代替媳妇。
没有媳妇,他宁可一辈子自己过。
按照高崎的想法,他们在家办了婚礼以后,就不在家过年,他直接就带着陶洁,出门去度蜜月。
说是蜜月,他们的蜜月,早就在那个小镇的平房里,提前度了。
他就是想带着陶洁,去她前世说过的,那些想去的地方走走。
江南的水乡小镇,古代李清照们留下足迹的地方,也顺便去南方大城市里走走,给媳妇买些在唐城买不到的服装首饰和化妆品。
两千年的交通和物流,还不像今天这样发达。南方大城里的好多东西,在唐城是买不到的。
江南古城众多,就是年前办了婚礼立马走,他们也逛不过来。
可是,陶洁不同意年前走。
哪有刚接了婚就不和父母一起过年的?再说弟弟也回来了。
弟弟一年也就寒暑假回来这么两回,咱们怎么能扔下弟弟不管呢?
再说过年准备年货,家家团圆,也是最忙的时候,不在家里和父母过年,不帮着父母忙年,和父母团圆,光顾自己玩了,像什么话?
高崎一直就说不过妻子,干脆就闭嘴。
“那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走?”他就问陶洁。
陶洁说:“怎么着也得过了初五,还要去我爸妈那里住一天。还得征求你爸妈的意见,他们同意我们出去,我们才能走。”
过了初五,全国的打工流动大军,就又出动了,这不等于是出去凑热闹吗?
可陶洁决定了,高崎就不好说什么。
“要不,咱坐飞机走?”他就又想一个主意。
“飞机票那么贵,那是咱们老百姓坐的吗?”陶洁觉得,高崎这个主意,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连想都不应该想的主意。
高崎就又无话可说了。
就他现在两个店铺的收入,加上他地下埋着的那一大缸银元,坐个飞机就变不应该想的主意了?
飞机不给老百姓坐,飞机公司吃什么啊?
也不知道是天生他不会讲理呢,还是陶洁天生就不打算跟他讲理?
最后,他就依样画葫芦,给陶洁来个不讲理。我把飞机票买回来,你爱坐不坐。
总算依着陶洁,商量好过了初五再出去,他就把这事放下,该想岳帆的事情了。
岳帆之所以答应去给司老大看场子,无非还是为了钱。
这家伙花钱,比他还大手大脚。换个女朋友,喜欢人家的时候,人家要什么给买什么,有多少钱也不够他造。
他既然眼馋自己娶媳妇结婚了,也想着有个家,这是好事。
有家了,生活稳定了,才不会像他现在这样,挣一个花俩。
可是,不让他给司老大看场子,也不能指望一辈子给人家平事儿活着,他又能干点什么呢?
像他一样,开服装店或者是饺子馆?做买卖这种服务行业,岳帆恐怕不行。
现在的顾客,都知道自己是上帝,特别是城里人,维权意识都很强的,挑毛病的水平绝对一流。
就岳帆那个孤傲的性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不出三天,估计就能和顾客吵一架,急眼了没准儿还能打人家一顿。
可离开这个行业,高崎还真想不出来,干什么可以挣钱。
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很是热闹,高崎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脑子里,一直在琢磨岳帆可以干什么?
你不憋个可以让岳帆挣钱的法子,说服不了他,就挡不住他去找司老大,再重复过去的老路。
憋了三天,他总算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岳帆是武术科班出身,拿过省里的武术表演赛冠军,自由搏击还是强项。
他可以开个武术馆啊。
这个时代,社会还不是那么安定,街上和校园里,不时就有打架的。
好多孩子的家长,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于软弱了,出来受欺负,也愿意让孩子学点武术散打什么的,学个自保技能的同时,也锻炼了身体。
这应该是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