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东流微微蹙着眉头,神色看起来十分凝重:“有。”
温遥拖着下巴安静的等他说,就见到墨东流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字条。
“我顺着那女人当初交给我的地址,找到了一处农院,询问了一下住在其中的中年男子,那人开始不愿与我多说话,随后我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北冥家族人之后,他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为了验了血脉。”
温遥心头一紧:“你可别上当,万一对方有古怪怎么办!”
墨东流弯了弯眉眼:“为夫又不傻,当然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只是按照他的要求,给他一点血罢了。”
温遥这才将担心收敛起来:“然后呢?”
“他就给了我这张字条,可上面的地址太过模糊,我打听了不少人都不清楚有这种地方。”
温遥咂舌,看来她猜的不错,当年那女人带走上官瞳,就是为了将他带入北冥家的据点。
可那些来追杀的秋家人,目的又是什么?
墨东流道:“柳如颜的母亲我也找到了其藏身之地,可对方显然根本不知道柳如颜要做什么。”
温遥神色一紧,她总感觉柳如颜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儿。
那种不对劲儿中还令人藏着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说,她能够魂穿此地,那会不会也有人和她有一样的运气,同样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想法一产生,她就感觉心情复杂的很。
温遥摆弄了一下手指,“你走之后,我这两天过的倒是不清闲。”
“因为那些地下密道的事?”
温遥摇了摇头,眉目之间流转着一抹戾气:“我与你吵架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传的人尽皆知,不少人跑来安慰我呢。”
墨东流手指蜷缩了一下,神色有些沉重:“都说什
么了?”
温遥见到他的表情,忽然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背:“说我不该计较那么多,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夫君!”
这话显然是温遥用来安慰他的。
墨东流凤眸之内暗色流转,薄唇的颜色有些发淡:“必然都叫你离我远些吧。”
温遥收起脸上那一点不正经的笑容,她缓缓点点头:“就连温虎见到我之后,都对我这么说的。”
“温虎也在京城?”
温遥点头:“嗯,他不久前才回来,也是为了参加婚宴,只可惜因为一件生意当日没赶回来,昨天才到。”
墨东流语气有些黯然:“那你如何作想?”
温遥笑道:“你应该最了解我,我又怎么可能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就改变立场。温虎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他作为当年旭阳院被灭杀的当事人,心里是对北冥家恨之入骨,自然也会对你有所顾忌,可等我与他解释清楚,相信他不会随便迁怒旁人。”
凤眸漆黑,像是容纳着万丈深渊,却也将温遥整个人装入其间。
眼前的女子巧笑嫣然,神态自若,说出来的话语令他如沐春风,压抑在心口的那些异样情绪悄然消散。
墨东流突然心神一动,紧紧将温遥抱在怀里,那种从心尖上蔓延开来的惊喜和开怀逐渐扩散,让他冷硬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
“遥儿,幸好有你。”
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坚定立场,走到至今。
温遥从他怀里抬起头:“王爷,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嗯。”
墨东流喉咙滚动,里面压抑着一点淡淡的声音。
院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呆呆的愣在原地,温虎目瞪口呆的看着院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眉眼顿时拧了起来:“公主殿下,你们……”
温遥听到声音
,连忙起身:“温虎?你怎么来了!”
温虎道:“昨晚说了今天走之前要和殿下告别的。”
温遥这才回想起来,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去忙吧。”
温遥安定心神,对着温虎吩咐了一句。
温虎的目光却落在墨东流的身上,微微咬着牙,脸色有些发青。
可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好。”
他转身要走,温遥见他情绪不对,立刻喊道:“温虎,有些话不要憋在心里,还是说出来的好。”
温虎脚步一顿,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可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十分恭敬:“温虎的命是公主殿下救的,所以我不想让殿下因为我有任何为难,不过旭阳院的人当年确实是被北冥家的人所杀,当初我也发过誓,有机会一定要为朋友报仇。”
温遥道:“北冥家我早晚都会收拾掉,可北冥家与他不能混为一谈,东流这辈子可从未吃过北冥家的一粒米,难不成就因为血脉就要被人怪罪受人冷眼?这些又不是他能决定的,还是你也是那种凡事不问青红皂白,喜欢先入为主的人?”
“这……”温虎哑然,被温遥反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青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然后低着头走到墨东流面前道:“王爷,刚才草民有所不敬,对不起。”
墨东流扬起下巴,心情显然极好:“无妨。”
见对方如此大度,温虎的脸上有些愧疚。
“都怪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墨东流抬手将他拉了起来:“想通就好。”
温虎站起身,这才重新告辞,温遥十分满意的笑道:“看,我的人绝对没有那种小心眼的,他们绝对都会站在我这边。”
墨东流浅浅笑着,眼角眉梢都晕染上
了一层俊美不凡的光彩。
就像是暖阳融化冰雪,露出了隐藏在迷雾之间的盛世美景。
“那也多亏了夫人你教导不错。”
温遥得到这一句夸奖,神色间更是得意洋洋,可才没过多久,温遥看到换了一身白衣的温清站在她门前,脚步有些踌躇。
她抬起头和墨东流对视了一眼,漫步走到门前。
“大哥,你怎么不进来?”
温清看到墨东流,好似没有感觉有多意外:“见你们两人在闲聊,不想过多叨扰,只是有一件事还想劳烦你。”
温遥笑道:“尽管说就好,你我兄妹之间还有什么拘谨的?”
温清垂下眸子:“虽然天气转凉,可如月的尸身还是不宜放置太久,我想明日就准备出殡,可是如月身边没个亲人,老夫人年纪大,身体又不好,不宜到处行走,想到你与她关系不错,想……”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北宋送葬之礼多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虽然温清已经尽量简洁,可如月毕竟是丞相夫人,也不能太过寒酸。
温遥笑了笑,刚要开口:“我……”
墨东流突然插言将她剩下的言语打断:“她身体不适,也不方便。”
温清看了墨东流一眼,神色担心的瞧了瞧温遥:“遥儿,过来让我看看,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眼前摆着现成的神医,墨东流若是找那点撇脚的借口也太让人心寒了,温遥白了他一眼,只好主动上前:“我……有了身孕。”
听到她这话,温清顿时眼神凝重起来:“原来如此,那这件事当然不能让你来做,我去想想别的办法。”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转头就走了。
温遥有些无奈:“王爷,你别胡闹!”
墨东流眯起双眼:“若是不阻拦,你还真打算去送殡?”
温遥道:“
如月是我的朋友,当初也帮了我不少忙,我只是也想帮帮她。”
墨东流垂眸:“送殡要出城,现如今城外不太安全。”
温遥笑了笑:“我有自保之力,不会每次都让你担心,更何况,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力气还大了不少,不信你试试。”
原本因为失去伴生蛊而带来的那些后遗症,居然都在慢慢的恢复着。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简直比受伤前还要好很多,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重新回到巅峰。
闻言墨东流眉眼松了松:“可你现在有了身孕,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孩子。”
一提到孩子,直接戳到了温遥心尖上,她抚摸着小腹,眉眼之中甚是甜蜜。
“我自然知道。”
墨东流点点头:“目前看来,温清身上确实没有更深的疑点。”
温遥无语:“王爷,除了我之外,你还相信谁?”
墨东流声音压低了些:“除了你与我自己,本王谁也不信。”
他潋起眼底的一道光彩,站起身向外走去:“这几日你好好留在此地,天承等人会全力保护你,至于北冥家藏在北宋的这处据点,我会用最快的时间去摧毁。”
温遥心神一紧,看着墨东流高大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可随后,她眉眼凌厉起来,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危险,她绝对一个都不能留下。
如今府中的人都在为葬礼做准备,温遥悄无声息来到后院,大门前两个侍女还在恪尽职守,温遥弹飞出两块石头,打在了两人的穴道上。
她背着手站在门口向着四周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来到内院之内,就见到温丞相面容呆滞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无神的看着远方。
摸了摸从云常那边拿出来的一瓶药,温遥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这瓶药能不能让已经痴傻的温丞相说出什么秘密。
(本章完)